“你想我的时候就吃一口Fougasse，等你吃完了，我就回来了。”
9）朱楚虽然脑子还不清楚，可惜，作为一个（自以为）颇有天赋的烘焙师，她手上的感觉器官还是运转很顺畅的。因此她明晰地感受到，在她手下，郑老板的胸肌，随着他越来越快的呼吸，越来越硬，越来越硬……
直到一直跟她大眼瞪小眼的郑西延，终于深深地吐出了一口腹中的浊气，愤怒地开口喊：“你到底摸够了没！！！”
郑老板这平地一声雷，可算是把混沌中的朱楚给叫醒了。这么一醒，她不仅飞快地放开了双手，还在郑老板的威慑力之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肩膀上的被单也滑落下来，堆在了地板上，她正在往后退，一脚踩上去，脚下一滑，顺势后仰，就要磕在身后的餐桌上了——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大理石餐桌啊……
朱楚不习惯尖叫，在反应过来自己滑倒的瞬间，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做好腰部剧痛的准备了。
但是，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揽紧自己腰的一只有力的手臂——
啊，是郑老板的右手……
这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进程当中，她的感受仿佛电影镜头一般，被一帧帧地被放慢了：她的后腰被先是被狠狠地勒紧，整个人在后坠的姿态下顿住，开始往反方向扑去——那个“反方向”，也就是郑西延的怀里；她的鼻子磕在了刚刚被她轻薄过的胸肌上，再次让她感受到了，原来男生的身体真的是硬邦邦的；而她的小腹则由于被身后的压力推着，紧贴上了郑老板的身体……
从来不习惯尖叫的朱楚，在这一秒之内，就立马尖叫着推开了郑西延。
“啊！”
每天跟中央厨房打交道烘焙师，那手劲可不是一般女孩子能比的，只见郑老板被狠狠地推到了冰箱门上，低着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朱楚不放——这目光里，似乎并不全是怒气。
朱楚和他的距离拉开，才稍稍回复了理智。
刚刚耳边好像被静音了一样，此刻她才注意到，郑西延为了能揽住她，不让她磕在厚实的餐桌上，似乎在慌忙中把手里的水杯都扔了。此刻玻璃的碎片正洒落一地，而杯中流出的水渍正缓缓的在餐厅地板上蔓延。
朱楚低头一看，被她推开的郑老板脚下正踩着几片玻璃碎片，拖鞋和裤脚也都被水泼湿了——虽然他穿了拖鞋，但居家拖鞋那薄薄的鞋底也好像起不到多大的防护作用。
虽然因为刚刚的意外接着意外，朱楚的呼吸仍未平静下来，但她还是再次着急地靠近了郑西延，先捧起他刚刚用力的右臂捏了捏：“啊呀，你用什么右手啊，才刚刚取了夹板啊！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可是很沉的！”
然后不等他回答，便小心地跳开碎片，去取了抹布和垃圾桶：“你先小心脚下，不要乱动，我把玻璃碎片收了……”
等她打开灯，取来清洁工具，郑西延已经端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抱起了手臂，朱楚觑觑他的表情，却有点摸不准他此刻的心情——好像也不是完全臭着脸，可惜也没有放松坦然的愉快劲——倒也是啦，谁半夜出来喝个水都要遇见室友作妖，而自己好心救一下室友，还把自己平常最喜爱的杯子打碎了，还能愉快的起来呢？
她不太敢开口，也是心有不安，沉默地蹲下来，先把自己也被湿了一点儿的被单抖了抖，防止里面还有玻璃碎片，然后开始一点点的清理危险的玻璃渣。
清着清着，她就感觉一个高大的背影站在了她的身后，然后也蹲了下来：“你还说要我小心点，你连个手套都不带就收碎玻璃，你就不能小心点吗？”
不知为何，朱楚总觉得，深夜里他的声音和白天里的很不一样。郑西延给她拿来一副厚实的橡胶手套，本来备在厨房里是准备洗碗用的，但朱楚真的不讲究保养什么的，只顾着嫌弃戴着手套洗碗太过滑溜，一次都没带过。而这次不一样，不等她拒绝，郑老板，亲手把两只手套都给她戴好了。
朱楚的脸红通通的，但她也不知道在这个灯光下，自己的脸色是不是很明显，所以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一眼郑老板……
那当然是很明显啦！没见郑西延的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吗？
郑西延心里很是得意，虽然并没有人要给他打分，但他自己已经给自己今晚的表现打了满分！
首先，身材诱惑，胸大肌线条，满分！其次，沉音轻斥，霸总范儿上线，满分！之后，手脚利落，安全感爆棚，满分！最后，体贴温柔，亲自带手套，满分！
他一边帮低着头的朱楚一起收拾地上的狼藉，一边在内心得意不已的吹嘘自己，满分！满分！满分！哼！本魅力满分的型男还治不了你这个胆敢拒绝我告白的小丫头了？
没错，朱楚生日那天后，郑西延表面上一切如常，但内心早就躁动不安到了极点——他不过是凭借多年装逼的成功经验在朱楚面前死撑而已。
此刻，他决定再在满分卷面的基础上做一道“加分题”。
“还没问你，怎么半夜来厨房？”
朱楚正翻出一根马克笔，在装了玻璃碎片的垃圾袋上写“内有碎玻璃”的警示提醒，听他问了这句，猛然一拍脑袋。
“啊，对了，我的老面！发酵时间刚好到了，我订好闹钟起来的！哎呀我给忘记了！”
她扔下垃圾袋，急忙拉开了冰箱门，小心地捧出了一盆……面。
郑西延没有想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所以也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跟她一起盯着这面团看……
朱楚紧紧皱着眉头，还跑去厨房翻出一根干净的筷子，戳破了面团上的鼓起来的泡泡。
一股酸酸的发酵气味随着泡泡的破裂传到了郑西延鼻中，他皱皱鼻头，问：“这就是……老面？”
朱楚用筷子搅了搅盆里的面团，叹了一口气：“嗯，大概吧……”
“大、大概？”
“这是失败的老面……”
“……”
“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么稀啊？面筋这样是对的吗？时间不够吗？可是看起来是像是过度发酵了啊？我材料比例都对的啊……酵母？难道是酵母的问题吗……”朱楚陷入了自我怀疑的自言自语当中，完全不理会郑西延的那边的无语。
郑西延想凑近一点她，也仔细观察观察她视若珍宝的一盆酸面，这个门外汉却只能看出，这面……好像是坏了。
“你就是为了这个半夜起来的？准备这个做什么？”
郑西延其实甚少这样对烘焙有好奇，但似乎是因为与白天不同时段和环境，让他显得格外放松。最近总要绷着的两人关系，也在不知不觉中近了很多。
朱楚没有意识到他悄悄地靠近，专心思索着这盆面到底错在了哪儿，便随口回应他：“为了给你做面包啊，做Fougasse要用的，还能是因为什么……”
郑西延本来心思浮动不已，听了这句话，却突然好像找到了自己追寻已久的什么珍宝，整个人都突然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心当中。
不知不觉间，他们两人的脑袋都凑在一块儿了，一起盯着这盆“失败的老面”，几乎是呼吸相闻的程度，郑西延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轻了起来：“为我做面包？为什么啊？”
朱楚已经确认了这盆老面的失败，心里想着反正已经清醒过来，不如正好换一种干制酵母，尝试第二波。可是，她一转头，就看见了近在咫尺的郑西延。
“完了”，她的第一反应是，“离得这么近，他肯定能看见我的脸红了。”
郑西延见她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