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乌云滚滚,不知道什么时候聚拢一大片,轰隆声不时响起,倒是掩盖了底下人们的行动。
玄黄食府外热闹非凡,不过并不是人声,这一次的事非同小可,居民早就被驱散了,警戒线已经没有用,吵杂的都是些冰冷没感情的物品所发出的声音。
然而除了在执行计划的人,远处居然出现了一个毫不相关的女人。
她走路有些摇晃,像是喝醉酒,事实上她手里真拿着一个脏兮兮的塑料瓶,里面装着透明液体,不时往嘴里灌一口,姣好的面容和火爆身材,有些凌乱的高髻,暴露的皮装,醉态百出,很适合在深夜小巷里被人袭击。
好不容易走到原警戒线前,这里已经没人,突然她重心一个不稳,伸手抓住警戒线,但这样的布条怎么可能支撑起她,于是她很狼狈地跌倒在地。
“哈哈哈,好热闹啊嗝。”她也没起来,干脆坐在地面继续灌塑料瓶。
灌了一大口再次打了个嗝,女人张开迷茫的醉眼,看向正在被从上往下拆的玄黄食府,“原来,哈哈,还有这么个地方啊,嗝!”
尽管醉得不轻,但她的视力超乎想象,已经看到五百米外有人注意到她,于是嘿嘿傻笑了一声,伸手凌空画起玄奥的轨迹来。
“闹呀闹呀,现代已经很难看到了,让我看开心吧,哈哈嗝!”
画完之后,她摇摇晃晃站起身,半眯着眼带着满足的笑容,背对玄黄食府一步步走开。
与此同时,天空中一道散发着紫光的雷电猛地劈下,直接贯穿玄黄食府!
在她的背后,玄黄食府本来就脆弱的顶部,轰第一声在雷电中炸开,一道巨大的身影浮现!
这道紫雷极其罕见,不但粗大还劈到地上来,只是望古街之外的人除了被吓一跳也没太当回事,大不了说句“无名台风登陆”或者“谁在渡劫”开开玩笑。
和这些人一样没自觉的还有一个,就是待在厨房的冷瑶。
洪殷和家主等人大概受到郁走影的毒雾影响终究昏迷过去了,倒是她没什么感觉。
外面很吵,厨房却很安静,这种违和感让她很不舒服。
“桃子?”她轻轻呼唤了一声。
哗啦。
要不是看到石堆耸动,门外细微的声响她差点忽略掉,一个灰不溜秋的身影从石缝里钻出来。
桃子看起来像个十天半个月不洗澡的脏娃娃,灰头土脸的,倒是看起来没受什么外伤,吧嗒吧嗒跑向冷瑶。
主人,饿,吃。
桃子扑进她怀里使劲卖萌。
冷瑶看到它的样子也是有些心疼,虽然没受伤,但真是委屈它了。
轻轻给它梳理灰毛,冷瑶柔声说:“桃子,外面什么情况,等事情结束了,还有力气带我出去看吗,之后我给你煮好多好吃的。”
一听到很多和好吃的,桃子两只大眼睛都要冒星星了,连忙催冷瑶快点出去,说保护包在它身上。
桃子的确有一套,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些石块自动分开,无论多大块都一样,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房子都塌了,外面枪声肆虐自己还这么淡定,因为这种危险早就无法再靠近她,少了一份代入感。
本来她以为自己走出去就会被十几支黑黝黝的洞口包围,事实上外面却一个人都没有,怎么回事?
答案很快揭晓,桃子用了隐身术,还有外面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后的房顶。
桃子催促她快点走远些再看,她边走边看,走到一半却无法挪开脚步和视线了——好大的狗!
玄黄食府的房顶上,一只和当初饕餮差不多巨大的猛兽正在咆哮,声若洪雷。
它的身体黑不溜秋却很矫健,甚至能看出肌肉,头部像犬,尤其那一对耳朵特别传神,抖动间紫雾如灵蛇般绕来绕去,时不时猛地飘向天空中的直升飞机,然后飞机就缓缓坠落。
轰隆!这是它的叫声,真的和雷很同步,而这一声之下底下的车集体爆炸,不少人慌乱地集合分散躲避,里面还有不少武者,个个神色惊恐。
这犬兽虽然立在玄黄食府上,却始终保护着大厅和厨房的位置,过了一会儿它跳下来,因为赶过来的人更多了,它想要引开这些人。
冷瑶是这么猜想的,它想引开这些人,然后在一个远离玄黄食府的地方被擒,然后死去。
心脏猛烈跳动起来,她用力抓了抓桃子:“带我去它那里。”
桃子被抓得有些不舒服:“哇啊?”
“带我去,它不能这样,它会死的!”
话音未落,犬兽已经用力一跳,往外奔去,还好附近有条鲜有人烟的河,它也不至于非得在高楼间移动。
而玄黄食府除了厨房位置,其余的在它发力跃起时终于完全倒塌下来,化为废墟。
冷瑶再次看呆:“我的,我的餐馆……里面还有好多食材,家具……”
啊,它终于又倒塌一次了,冷瑶欲哭无泪。
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犬兽在飞快奔逃着,速度快得没朋友,一下子就跑到了荒郊。
它伸出舌头喘气,这是力竭的表现,事实上这么大的体积,根本就是靶子,它已经受了不少伤,体内的能量也已经控制到极限,很快就要失控反噬。
看看甩掉追踪的人后它终于趴在地上,口中不停流血,眼中的光芒也在慢慢消散,不过却有一种释放感。
“干嘛,解脱了?觉得自己尽最大努力不制造麻烦了?真是自以为是,你已经惹下好多麻烦了好吗?”头上突然传来时烛凉凉的声音。
犬兽耳朵动了动,没有把他甩下来,它没力气了。
时烛坐在犬兽头上,支起膝盖遥望天空:“真是的,你这一闹连月亮都没得看了,我还以为解除你身上的控制你能把那些武者都打包回家,没想到惹来更麻烦的东西,还弄出这么大骚动来,果然没脑子就是没脑子。”
犬兽张了张嘴:“你、你到底……是谁?”
“呵,这还认不出来,没脑子!”时烛嗤笑一声又扬声道:“看够没,还不出来?”
荒地又多了个人影,慢悠悠地用之子步走出来,是一个醉醺醺的女人。
她慵懒地笑了笑,举手打招呼:“嗨呀!好久不见啊你们俩!”
时烛露出略带嫌恶的笑容:“你怎么还没死。”
“死过啦!不然我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不过倒也好,活得逍遥自在,不像你那么艰辛,倒是看你红光满面,怎么,找到躲过死劫的办法了?”她无所谓地摆摆手。
时烛笑了:“想知道?把你手上的神农酒曲和黑龙角交出来,告诉你答案。”
女人脸上醉意稍退,整了整神色:“你怎么知道我有黑龙角,不对,你想救他?什么时候这么伟大了。”
“少说废话,一句话,答应就还你一壶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