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爱国将本子抱在胸前，看向李慧的眼神有感激，也有满怀希望。　李慧知道他还想和自己聊养猪，如果不聊，只怕是要失望之极了。　她想了想，老实交待：“雷师傅，其实我一点也不懂养猪。”　“怎么可能？”雷爱国一副被侮辱了的神情，他对自己的技术还是很自信的，可被自己视为同路人的李慧却说她不会养猪，这不等于也是否定了他。　“我不会，但你是真的会。”李慧忙肯定。　“那刚才你怎么能提出这么多的好意见？”雷爱国问。　“我都是顺着你的思路来的，至于分组实验，那是书上学的，不只是养猪，别的很多事都这么做的。”李慧解释。　“哎，我就是书读少了，高考考了三次也没考上。”雷爱国脸上写着两个字，伤心。　“如果我介绍你去专业的机构学习养猪技术，你愿意去不？”　“愿意，当然愿意。”雷爱国顿时笑开了花。　“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学成后回这里，当大壮养猪场的技术员。”李慧说。　大壮刚才已征求过李慧的意见，他想不出去了，留下来开始办猪场。如果是这样，那有个可靠的技术员是必须的。　“同意，当然同意，大壮你同意不？”雷爱国生怕这事出意外，看向大壮的眼里有丝讨好。　“我当然同意。”大壮开心地笑着说。　雷爱国感觉很欣慰。　嗯，没白收这个徒弟。　可大壮又补了句：“我慧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有不同意的。”　雷爱国：“……”原来这样啊，牛大壮，你个小兔崽子。　李慧原来的思路是引导大壮建个小型的养猪场，边办边积累经验，边扩大。　可今天得了个宝贝——雷爱国，那就不一样了。　“大壮，你愿不愿意带乡亲们一起致富？”她问。　致富，还一起，能行吗？大壮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李慧给牛家四人及雷宝贝讲了股份制的概念。　“总之，让乡亲们入股，赚钱一起赚，折本也一起折。”最后她说。　“赚钱了还好，如果折本了，乡亲们会骂死咱大壮的。”牛大伯想了想说。　“机会和风险并存，谁也无法保证做什么稳赚不赔。”李慧说，“而且，在村里办猪场，很多地方要乡亲们和地方政府支持，如果猪场大家都有份，事就好办多了。”　“我听慧妹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大壮首先表态。　很快，一家人达成一致意见，干。　……　大壮把消息传出去之后，乡亲们都在讨论这个问题。　“如果大壮有一百头猪，我占一股的话，有一头猪就是我的，大家说是这个理吧？”李屠夫对大伙说。　他站在屋子中间，手指着窗外，象是外面那有一窝猪似的。　“听大壮的解释，好像是这样子的。”　“那不跟以前大集体一样，不好吧。”有年老的想起以前磨洋工的日子，摇头道。　“听说那个外乡人，叫雷什么的，不出一分钱也得一股，凭什么啊？”　“大壮说人家有技术，干股。”　“我不明白干股湿股的，总之我们出钱人家不出，到时赔本了，吃亏的是我们。”　“我不想入伙。”　“我也不。”　“欠一屁股债呢，我就不参和了。”　“我还是在自家猪圈多养几头，到时出栏就赚，”一位乡亲说着，又朝李蟒抱了抱掌，“李师傅，我家的猪还得拜托你销出去。”　“包在我身上。”李屠夫胸/膛拍得咚咚响。　在场的人看向李屠夫，对自家猪的销路很是放心，就打定主意，还是把猪养自家猪圈。　毕竟，猪在自家猪圈放心。　……　大壮的事受阻，可李慧还没时间帮他，因为李修材从广东寄的信到了。　李慧的小舅妈拿着汇款单看了又看，乐得打了一下儿子的头。　“你姑妈那小气鬼，在县城开店赚了钱，一分都不给咱家，这下好了，你姑夫送钱来了。”　儿子气鼓鼓地看着老妈，你乐归乐，打我头干啥，生气打，开心也打，我不疼吗？！　小舅将信看了两遍，意思他也明白了，是要他们去帮着李家人说服姐姐丁平离婚，他们是丁平的娘家人，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意。　他跑了过来，一把抢过老婆手里的汇款单。　“这钱咱们不能要。”他板着脸说。　“怎么就不能要？姑爷铁了心要离婚，咱们就是不拿这钱，结果也是离，”舅妈伸手去抢汇款单，“而且他答应，赚了钱后给咱们一大笔钱起房子呢。”　“我们是我姐的娘家人，现在她要被夫家赶，我们只能去打那个该死的男人，怎么能去劝离呢？”小舅朝小舅妈喊，脸红脖子粗的。　小舅妈顺手操起墙边的一根木棍，朝着老公就打过去，口里骂道：“这事轮不到你做主，要不是你窝囊，连儿子的学费都赚不回来，我用得着惦记别人的钱吗？”　小舅身子一矮，抬起手臂挡打来的木棍。　棍子打在了小舅手臂上，他除了呼痛，无言反驳。　这确实是事实，他就是赚不来钱，一家五口挤在几间破房子里，还靠丁平接济着过日子。　“你看看这屋，破成这样，还怎么住人？好不容易有机会建新的，被你阻止了的话，我跟你没完。”小舅妈手举木棍，对着老公嚷。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姐平时老接济家里，你难道都忘了？”小舅吼。　“那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窝囊废，如果你能赚到钱，我能打你姐的主意吗？”　丁平的娘坐在屋里，听着外面儿子儿媳的话，不停地抹眼泪。　当初丁平嫁去李家，是得了一笔钱的，李家原来是地主，成分不好，没人家肯将姑娘嫁过去，只有他们家，狠心地将女儿“卖”去，得了一笔钱来养活两个儿子。　大儿子争气点，赚了点钱，自己起了三间屋，分出去住了，小儿子就跟自己这老娘一直窝在这旧屋子里，俩夫妻三天二头地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