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凯一觉醒来，发现天都黑了。　他穿好外套来到地坪。　“咦，隔壁地坪的东西怎么都不见了？”　“小客人，你醒了。”隔壁大妈追了出来，“进屋喝点热茶吧，外面冷。”　“那边的东西呢？”少年问。　“哦，李慧五折卖给入股的人了。”　“什么，五折？”郑元凯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那些货都是爷爷亲自挑的，不仅质量好，礼单上的价格，还都是出厂价。　“嗯，只要入股的人，都可以五折买。”大妈也看向那边空空的地坪，过了会又补充道，“还有些东西没卖。”　郑元凯心想，算她还识点货，一定是将那些值钱的东西收起来了。　大妈接着说：“有些她送人了，你刚才睡的被子，就是她送给我家的。”　郑元凯：“……”好吧，是他想多了，高估了她的智商。　“快进屋吧。”大妈又催。　“我知道了，你进屋吧，我打个电话就进去。”　想了会的郑元凯，嘴角翘了翘，她这么做不是更好吗？正好可以在爷爷那告一状。　爷爷你看清楚了，你那么看重的人，其实是个不识货的二傻子。　他拨通电话，将李慧姑侄不和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又告诉爷爷，她怎么在干妈家大办酒席，怎么把那两车东西当廉价货处理掉了。　“爷爷你看，她根本就没把您放眼里，您送的东西，她居然拿去贱卖。”　爷爷却在电话里大笑。　“爷爷你还笑。”　郑元凯急得在原地转圈，然后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你这人怎么走路不出声？”他很不客气地质问李慧。　“声音很大呀，是你打电话太投入了。”李慧也没给他好脸色。　电话里传来郑老爷子急切的声音，“是慧慧来了吧……请慧慧接电话……凯凯”　“给。”郑元凯把电话递给李慧。　把爷爷的礼物当残次品处理了，看你怎么交待？　“郑爷爷好！”　李慧脸上带笑，甜甜的声音响起。　天啦，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还有这声音！郑元凯像是躲瘟神似的，退后几步。　“慧慧，喜欢爷爷送的东西不？”　“嗯，东西是好，就是电视机少了点。”李慧实话实说。　郑元凯瞪大了眼睛。　他的耳朵没坏吧？　刚才那话真是她说的？　“哦，那是爷爷的错。你等着，我再送些电视机来。”　他再次认为自己听错了。　用手拍了拍快冻僵的耳朵，他走近李慧右边，伸长脖子凑近电话。　“送电视机就不用了，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拜托爷爷。”李慧说。　“你说你说。”电话那头，郑老爷子开心地说。　“您送的那些洗衣机，我打三折，还说了一箩筐好话别人才买走，爷爷你知道为什么不？”　“这个真不知道。”　“是因为农村用电太贵了，照明加上看电视，一个月就好几十块，用不起啊！”李慧叹了口气。　才几十块，好意思说贵，还找爷爷帮忙，难道要爷爷出钱？郑元凯很不爽地想。　“为什么这么贵？”那边郑爷爷问。　“线路旧，损耗分摊得多，且每度电一块五。爷爷你如果认识人大代表，拜托人家把解决农村用电的方法做成提案好不？”李慧有点撒娇地说。　“好，爷爷想办法。”郑老爷子一口答应。　脸皮厚，脸皮真的厚！　郑元凯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惊讶了，正无语地摇头时，电话已递到了他的眼前。　他白了李慧一眼，从她手里接过电话。　接完爷爷的电话，郑元凯气得跳脚。　“凭什么？凭什么让我在这儿呆三天？”郑元凯脸都气绿了，“不，我要回家，我才不呆在这里呢。”　李慧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哈哈大笑。　“你——”少年气结。　盛海那边，坐在客厅的郑老放下电话，大声地说：“棒！真是太棒了，天生做大事的人！”　“爸，说谁呢？这么开心。”旁边的儿子好奇地问。　“当然是我的小恩人。”　“就是救你的那个丫头？”　郑老自豪地点头。　“能从四个绑匪中救出您的人，当然是做大事的！”儿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儿子你错了，救我，只能说她勇敢、足智多谋什么的。一个人能不能做大事，主要是看他能团结多少人，能让多少人因他受益。”　儿子经常受父亲教诲，习惯性地认真听。　“你看她，我给她钱不要，却毫不犹豫地收下给学校的钱，我送去的东西，她半买半送给乡亲们，还借机为一家养猪场融资成功。”　“如今的小丫头，怎么都这么厉害？”儿子郑总脑海里也浮现一个丫头的样子。　“还都？说得好像你也见到跟她一样厉害的小丫头似的！”郑老瞟了儿子一眼，满眼的不屑。　“嘿嘿，我就这么一说。”儿子讨好地对父亲笑。　不跟您的小恩人比，您开心就好！　不过，那个小丫头，也真的很厉害呢，郑总心想。　……　吃过中饭，李慧端了杯热茶，坐到了书桌前。　刚画了几笔，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定是妈妈又来看她新画的漫画了。　她嘴角弯弯地笑，妈妈现在是她的粉丝，能第一时间见到更新的忠实粉。　因为妈妈每天都盼更新，她就努力了些，尽可能多画。　“只有两页，在旁边。” 她边画边说。　身后的郑元凯没理会她的话，只是皱眉盯着桌面。　真是太邋遢了，桌面的灰没擦干净，草稿纸满桌子都是，更让他受不了的是那揉成一团的纸，那是擦了什么的？　天啦，不会是擤鼻涕的吧？　想到这，他干呕了一下，心情坏到了极点。　真不是住人的地方，为什么爷爷偏还要他留下跟这个丫头学。　学什么？学她不识货？学她败家？还是学她不爱干净？　刚才吃饭他就只吃了几口，桌面油油的，饭碗里有水渍，筷子也没消毒，更让他受不了的是，大家边吃边说，吐沫横飞。　两天了，他都没能好好洗漱一下，虽然手巾和瓷盆都是给他准备的新的，可是，从那黑呼呼的水壶里倒出的水，总是不那么干净。　李慧回头，见到的是一脸鄙夷的少年。　她看了他一会，笑着说：“求求我吧，我一开心，说不定就能帮你说服郑爷爷，马上让你动身回去。”　郑元凯用鼻子哼了声，“我求你，怎么可能？”　“不想求人，那就让自己变强大啰，首先提高一下适应能力吧。”　明明是这些乡巴佬不讲卫生，她却暗讽他适应能力差，郑元凯第一次感觉，面前的丫头真的有些厉害。　“你爷爷既然要你跟我学，那就学一下画画吧。”李慧说着将画坏的纸顺手一揉，砸向少年。　郑元凯见刚才恶心到自己的纸团飞向自己，本能地闪身躲过。　“不想学啊？那就出去吧。”李慧挑眉，看向他说。　少年转身出去。　“哟，又生气了。”李慧听着与他体重不相称的脚步声，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