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来教训我，现在就算是回到当初，我也一定会结这个婚的。”
“那又何必呢？”
“白起南为什么要欺人太甚？”
“人家并没有欺负你呀，是你自己想得太多。”
“把家里头的那尊大佛搬到我这里来，自己又继续到外面花天酒地，以为拿几百万来搪塞我就行了吗？你没看到我婆婆的那个样，总是把湘湘拉到一边，像是要故意隔绝女儿和我的关系。”
何曼青低沉着头，想的是这位老太太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
其实如果按实际来讲，现在这个时候，的确是离见湘湘和姐姐的最好时机，之前姐姐把湘湘独自一人丢在家里面的时候，就已经从湘湘的言语里听到对姐姐的不满。
只是这一部分，到底要不要说呢？
“湘湘也算是个好孩子，不可能这么糊涂的。”
“可是我之前的确对不住她。”
何曼文说完，抹了一把眼泪。
“原来你还知道啊？”
“我的为母之道不需要你们教，更不需要你这个不婚主义者来教，我找你来，只是想要听一听你的意见，我到底要不要和白起南离婚？”
这大概就是姐姐傲娇的另外一个方面了，姐姐一开始就被白起南捧在手心里面，她所有的幸福与不幸福，都被这个男人牢牢掌握在手心里。
现在，突然有了一丝一毫的叛逆和变化，姐姐就要树立起全身的羽毛和刺，去挑战身为男人的权威。
“你自己扪心自问吧，你到底想不想跟姐夫离婚呢？”
“我恨他。”
“恨的是他动了财产。”
“他动了我的尊严。”
何曼青听姐姐这么说，缓缓走到他的跟前，伸出了一只手来，“这个戒指是当初我陪你去挑选的吧。”
“对呀，想不到你没办法参加我的婚礼，却有办法提前帮我挑选好钻戒。”
“我记得当初你跟我说，白起南的原因是因为他身上有一股魄力，有一股非要把你的生活越变越好的魄力。”
何曼文点了点头。
“现在你的生活的确也不错啊，我是说物质的这个层面。”
看到姐姐忙着要辩驳，何曼青连忙转移了话题。
“你都知道是物质层面了，可是物质层面的需求还需要他来满足吗？咱爸咱妈从来都是富养我们两个女儿的，白起南见过的世面我未必没有见过。”
“可是你没有见过爱情的模样啊，你之前还跟我说，白起南让你见到了爱情是什么样子的。”
“都是太年轻的蠢话。”
何曼文轻轻呸了一声，眼角荡漾起来的，却是无法隐藏的笑意。
“那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为什么要出发呢？”
“就是因为糊涂到了极点的爱情啊。”
“如果当初你没有跟姐夫结婚，现在说不定会后悔当初亲手让爱情丢掉的懦弱，每个人都会向往另外一条路，但往往是另外一条路的风景，不会是你想象中的模样。”
“你现在可真是鸡汤王。”
“我对我的同事，对我的下属从来不灌鸡汤，对你也不会灌。”
“我讲真的，你如果真的对爱情充满了希望和憧憬，为什么对陈嘉华就始终不感冒呢？”
兜兜转转的，姐姐还是把话题绕到了自己的身上。
何曼文看到姐姐盘腿坐在那里，眼神里面充盈着八卦的欣喜，这就好像是从前，他们两个人在父母的严厉管教之下，总是会利用睡觉前紧张的十分钟来探讨人生哲学。
只不过从前探讨的是哪个男生更帅，现在探讨的是为什么要离婚以及为什么不结婚。
“可是我听起来就像是个鸡汤。”
“那是因为你已经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可是你本不必如此。”
何曼文听了，眼角有淡淡的泪。
“湘湘怎么办呢？”
“我还是不太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就要离婚？你婆婆不是已经拿出解决的方案了吗？虽然是有些粗暴直接，也没有完全顾及到你的情绪，但也不至于让你如此悲观。”
“我经常看到他把湘湘拉到一边，说的肯定都是我的坏话。”
“那又怎么样？这也就只是他负隅抵抗的无力罢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自认为在湘湘的心中，地位早就没有这么高了。”
“你说的是那一次的出走吗？”
“不仅仅吧。”
何曼青走到了床边，把双脚缩到被子里，暖和的蚕丝被立刻把他的双脚包裹了起来，像是拥在了一盆火炉旁边，暖意随即而来。
“我现在总算明白，这个社会对女人的偏见有多深了，你知道吗？我发现一个女人真的没有办法让事业和家庭同时被顾及到，我只要迈开脚步去想职称上的事情，湘湘的一切就会从我的脑海中自觉消失，不知道是不是我变蠢了。”
“你没有变蠢，我们的确没有这么容易。”
何曼文难得见到妹妹跟自己有同感，笑了笑，“所以这也是你不结婚的原因吗？”
“算是一个吧。”
“说来也奇了怪了，咱们的家教应该会比普通人更好一些，父母又有稳定工作，在这座城市的地位也不差，为什么会生出我们两个极端的女儿啊？”
“我不觉得我极端。”
“我觉得你还要比我更糟一些。”
何曼文喜欢转移话题，从小到大，当父亲指责他的时候，他就会下意识把矛头往妹妹的身上移，虽然每一次都无疾而终，但终究是一种排解压力的方式。
“我怎么糟糕了？不结婚就是糟糕了吗？”
“结婚当然不算糟糕，是你从一开始对婚姻抱有悲观的态度，这才是让人心寒的呢。”
“让人心寒的不是我自己，是婚姻本身。”
“我这个人呢，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可是好歹也憧憬过爱情，不像你，把自己活成了古墓里头的姑姑。”
“少废话。”
何曼青轻轻推了一下姐姐，姐姐像是一个不倒翁一样倒了下去，、又立起来，“真是想念我们的小时候啊，那个时候只要读书，其余的什么都不用管。”
“人总是要长大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