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说了，我这个人向来讲究义气，也不忍心看到你姐姐身陷囹圄，今天跟你通风报信，完全是看在过往的情谊上。”
“那我真的谢谢你。”
“谢谢？”顾青舟冷笑着，双手交叉，身体微微向前，看着周宜南，“你是不是不明白谢谢的真正含义呢？”
“我当然明白了。”
“那你还这样恶语相向，丝毫没有感激之情。”
“说起来，我们之间有恩有怨，现在还要在一段已经结束的感情后生出瓜葛，实在是浪费对方时间，我姐姐要怎么跟你合作跟我没关，但是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谁想打扰你？你不过是因为听到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之后，才服的软吧？”
周宜南不想吃东西了，再好的东西吃在嘴里也没有滋味，她把盘子推得远一些，跟服务员说道，“结账买单。”
“那我就先走了。”
看到周宜南即刻要走，顾青舟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了某一次分手时候的场景，周宜南总是走得很急，没有给他任何收拾颜面的机会。
“要不要我打车送你？”
周宜南故作风度，却让顾青舟觉得心中焦灼。
“装什么好人？”
“我想了想，你刚才说的很有道理，你是有情有义，对待朋友也很够情谊了，如果我不替我姐姐谢谢你，即便是让她知道了，也会怪我的。”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对。”
“你可别是因为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吓破了胆子。”
正说着，服务生已经来到了周宜南的身边，彬彬有礼地询问她想要的服务，“麻烦帮我开一张发票。”
“好的。”
其实不过是缓兵之计，是想要多观察一会儿顾青舟此时的形势变化。
“你自己说的，你和我姐姐姐夫是朋友，难道你会因为我这样的小节而误了大局吗？”
顾青舟冷笑道，“你真是个聪明的人，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呢？”
“我并不聪明，在你跟前，还是甘拜下风的。”
回去的路上，周宜南选择用步行的方式进行，大概是两公里的路程，要坐半个小时左右，但是她愿意。
在风里，可以让脑子清醒清醒，今天的闹剧就像是一场梦，所有的人都是当事人，倒是她周宜南独一个，被圈了进去。
想来也真是可笑，总是这样认真对待人生，还不如别人游戏片刻，全身而退的好呢。
算了算了，累积在身上的麻烦事一堆，何苦为了姐姐而伤了心绪。
当天晚上，叶子归仍然晚回。
陶晨月是在一个星期之后离职的，她的到来与离去都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背负着整个公司的目光，陶晨月将案头上的东西简单收纳，昂首阔步地摔门而去。
窦遥来过了烟台市，和陶晨月交接了一部分工作之后，又邀请叶子归一起，到酒吧里头喝了酒，而那个晚上，也正是周宜南解决姐姐事情未果的时候。
叶子归坐在办公室里，潇潇经常要进来对恰工作和会议，他没有时间去思考周宜南的情绪，虽然就在刚才，周宜南发了一条短信，询问他今天晚上是否能够早归。
叶子归照样把手机放在案头上，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段时间正是焦头烂额之际，因为之前深受陶晨月的器重和栽培，新上任的领导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来刁难叶子归，台风的那次文案重新被提上焦点，之前确定的树种道路设计全被推翻。
因为这个新上任的领导有政府背景，所以全公司的人即便是发了疯地加班，也都敢怒不敢言的。
而叶子归首当其冲，屡屡要被华策刁难。
这个时间点上，回去的时候总是得不到周宜南一两句温言暖语，不是蜷缩在床铺上睡着，就是顶着冷面孔质问回家晚的原因，叶子归觉得难受，索性就不去搭理。
“叶工，吴总监下午要过来一趟。”
“为什么？”
“说是之前咱们交上去的那份方案，还有很多不妥当的地方。”
“马上就要向政府汇报了，之前的几次更改他都在场，现在为什么还要生出这样的事端来？”
叶子归终于压抑不住怒火，为了正当理由，他可以没日没夜地加班，但若是为了私仇，他不愿屈从。
“叶工，其实我们全公司的人都是这么想的，但是没有人敢去问呀，你想一想，他跟陶总监这样有仇，现在还不趁热新官上任之时，熊熊燃三把火呀。”
“就不对了，私人恩怨怎么能够牵扯到工作上来呢？”
潇潇吐了吐舌头，“我劝你还是稍安勿躁，现在咱们总部都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就是没有领导站出来发声，咱们这些打工仔又怎么可能鸡蛋碰石头？”
“行了，你不需要在这里跟我灌输这么多，下午的时候照常开会便是，会议资料准备好了吗？”
“正是来跟你汇报这件事情的，我们的会议资料已经全数准备好了，但是刚才薛杏霖打电话过来，说是吴总监要求我们按照他传真过来的意见，赶出一张总图。”
“真是荒谬，人都还没有到，不想让我们修改总图吗？”
“所以我才来请示你的，到底有没有这个必要呢？”
叶子归低下头来想了想，钢笔在手中转了几转，最终还是停下，“他发过来的修改意见里面，改动大不大？”
“主要还是树种和材质的选择。”
叶子归只觉得心寒，自己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做出来的方案，因为无法迎合最大领导的口味，只能在慌乱之中作废，难怪当初陶晨月坚决要走，没有半点挽留。
“先不改，我自有话跟他说。”
“如果到时候他雷霆大怒，应该怎么办呢？”
“这个你不管，我们自己把材料准备得充分一点，下午自然有论断的。”
下午，吴总监带着一个部门的人浩浩荡荡而来，他每次都是这样的，像是要做出多大的架势一样，叶子归自然出来迎接，潇潇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