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敢生气呢?你现在连短信都不用及时回复我,我今天是想要发火,也没有地方发啊。”
叶子归坐到床上,他把拖鞋踢在了床下面,用手拨了拨还有些湿漉的头发,“今天真的是忙疯了。”
“我不想听你这些解释。”
“我知道。”
两人之间再次沉默了起来,周宜南觉得度日如年,从来没有一个时候像现在这样,她隐藏所有的心事,你觉得叶子归对她隐藏了心事,两个人心照不宣藏起来的这一部分,不知道会不会在日后成为滔天的洪水。
“那我们睡觉好吗?”
“你先睡吧,我还想要看一会儿书。”
叶子归站了一会儿,又看了周宜南一会儿,然后才钻到被窝里,想了想,又伸出手来环住周宜南的腰,因为周宜南是坐着的,所以双手正好搭在她的肚皮上,有些凉凉的。
“那我就抱着你睡觉,这样香甜一些。”
“爱怎么样怎么样,我懒得管。”
“你是管不了我呀,毕竟你是我的妻子,我有权对你行使权力,你看书归看书,不要坏了眼睛。”
一直到这句话,周宜南才觉得自己被破了功,她重重把书放在了膝盖上,说道,“你别在这边假正经了,你都不关心我,装给谁看呢。”
“我说吧,你心里头在意的很,还没有表面上的云淡风轻。”
“那你说,为什么今天这么晚才回复我?”
“我已经说了,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是华策那边的领导。”
“华策那边跟你对接的领导不就是陶晨月吗?她的性格我还不知道啊,对你看重得很,什么事情都会过问你的意见,你对她需要这样噤若寒蝉吗?”
叶子归突然意识到,他根本就没有跟周宜南提起陶晨月离职的事情,矛盾再次涌上心头,不知道这种事情需不需要跟妻子报备。
如果报备的话,又违背了公事公办的态度,他向来不喜欢把工作上的事情带到家里,如果不报备的话,妻子这么在乎陶成月的存在,知而不言,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她已经离职了。”
“去哪里高就了?”
“目前不清楚,说是开了一个公司,反正是自立门户,白手起家。”
“她在华策不是混的风生水起吗?为什么要离开呢。”
“这个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再说了,有这么一位严妻管教着我,我就算想做别人肚子里的蛔虫,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啊。”
“好哇,你竟然帮着别人说我?”
“我哪里帮着别人说你了?我只是就事论事,实话实说罢了。”
“那现在陶晨月走了之后,你的日子是不是难过很多?”
“问我这些做什么?”
“关心你都不行吗?我真觉得你好奇怪,人家两夫妻都是相互商量的事情的,就你对我处处遮遮掩掩,不仅这样,还一直问我工作上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夫妻俩信息上的不对称会造成很严重的误解吗?”
“我相信你不会的。”
“我就是对自己太自信了。”
“按照你的性格啊,我要是跟你说出些什么话来,你肯定要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你的心态又不好,为我操心岂不是折腾自己吗?”
“可是你瞒着不说,才更是可气呢。”
周宜南一边说,一边扭头去关了灯,反正这书也没有心情看下去了,倒不如仔细盘问陶晨月的情况,毕竟对于她来讲,陶晨月才是一个真正有威胁的存在。
“我没有瞒着呀,只是不说而已。”
叶子归稍微转了身子,眼睛在黑暗中还是这样明亮,一闪一闪的,像是天上的星星。
“那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新来的领导刁难你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谁都希望除旧迎新,之前我们公司都是陶晨月一个人对接的,他刚上手,自然想要多表现一点。”
“不用说这么多,自己的老婆都有这么一套官方说辞,我真是对你绝望透了。”
周宜南一边说,一边摇着头。
两人有独特的话术,吵架也不会过夜,每次周宜南在话风上都占据主动地位,可是这一次,叶子归也不知道心里头是什么原因在作祟,觉得就你俩在无理取闹。
“绝望就绝望了呗,结婚证书就在柜子里头,你可以随时去撕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宜南的呼吸声突然急促了起来,她转过头,在黑暗中盯着叶子归。
“我只是觉得很累,不想听你说这些绝望不绝望的事情。”
“我从前不就这么说话的吗?以前你都不觉得我烦,现在就觉得我烦了?”
“宜南,不要闹了好不好?我为我刚才说的那番话道歉。”
“道歉也是没有用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用你刚才的那句话回敬你,我对你绝望透了。”
周宜南原本想要用诙谐的方式来掩盖过这一场彻头彻尾的尴尬场景,但是叶子归当了真,她就更加没有台阶可以下。
沉默了许久,她才说道,“我既然让你绝望透了,何必道歉呢?”
“因为你不接受我的道歉,又三番五次拿这样的话来冲击我,我才会跟你说,绝望透了。”
叶子归一板一眼的时候,真是让人觉得可憎。
“你非要跟我较真吗?”
“我从来不想跟你较真,也不想跟你讲道理,但是我今天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不想谈任何工作上的事情,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了我的底线。”
“跟你谈工作上的事情,就是触犯你的底线,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大的笑话?”
“我也不会过问你的家庭,只会尊重,难道你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待我吗?”
“你不过问是你的事情,我要关心却是我的事情,我想要知道你的情绪状态,想要知道你的上升空间,想要知道你的工作回报,对于一个妻子来说,这样不过分吧。”
“那你干涉我父母的日常生活,应该是不对的吧。”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周宜南突然想到,前段时间她的确打了电话给叶子归的父母,但那也是征求他的意见,询问他们是否要来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