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瞎说,这哪里就是死刑了?抑郁症每个人都会有,说不定我也有呢。”
周宜南一边讲,一边把眼睛定在了叶子归呆着的那间书房里,他可真是狠心啊,姐姐来了,也不出来招呼一声,这不是给自己娘家人难看吗?
可她就是要憋着这一口气,她就是不服输,她就是要让叶子归明白,自己那一套各自为营的狗屁论断根本就是错的。
“你有什么好抑郁的?丈夫疼爱,事业顺心,算了算了,我来这里不是博取你的同情心的,你让我暂住几日吧,我也不想回去跟婆婆对着干。”
“你婆婆既然已经来帮忙,好歹回去服个软,你总是逃避,怎么可以?”
“我让她来的确是为了帮忙管教林泽平,但是这几天她也看见了,林泽平每天这么晚回来,她只管着这个臭男人吃没吃宵夜,哪里会想着他纵情声色到这么晚呢?母子二人根本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那你有没有提醒人家呢?”
“我怎么没有提醒了?我早就闹到她那里去了,但是人家倒好,是家族里头越有声望的老夫人,在族人面前,尚且要关照儿子的面子,在我这个儿媳妇面前,还能不变本加厉吗?”
“那你也好歹消消气,有什么问题都要说出来,憋在心里头,把自己累死了都没人知。”
“所以我就来找你呀。”周可南说完,又看了一眼书房,“你和我妹夫真没事儿吧,我都在这里发了这么久的牢骚了,他竟然没有出来打声招呼。”
“他最近为了工作的事情都忙疯了,顶头上司换了一个,处处都要跟他作对,现在估计正听着耳机,所以没有出来,要不要我让他来尽尽礼数啊?”
“不用了,既然你们两个人也没话讲,当真就让我在这边住几天吧,我睡在客厅沙发也没问题,反正现在是无业游民,不用上班的。”
周宜南突然想到,大概是在前两个月,姐姐也用这样的方式谋求她的收留,但是那个时候不同,那个时候的姐姐运筹帷幄,是把离家在外当作反击的筹码,然而现在呢?
姐姐如同丧家之犬,游荡在这座城市里家的最边缘。
想想她们姐妹二人的感情生活也真是坎坷,好像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得到自己最想要的。
“说个时间先,我不可能无条件收留你,更不可能无限期地收留你。”
“等到那个男人真心实意跟我道歉再说吧。”
周宜南看到姐姐疲倦的双眼,点了点头,要走回卧室,又顿了一下,“你真的觉得她会来跟你道歉吗?”
“如果大宝还认我这个妈,他这个做爸爸的就不得不吞下这口恶气。”
“这样真的有意思?”
周宜南还是没有忍住,发出了这般疑问。
“我和你不同。”
姐姐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沉默了。
“对了,我婆婆两天后要来,看来你住在这里的时间由不得自己做主。”
“你婆婆要来,你怎么都没有提前跟我们说一声?”
姐姐这一句话,又戳在了周宜南的软肋上,她淡淡一笑,“没时间说。”
“那是好事儿,咱们得招呼起来。”
“你都自顾不暇了,还管我的事儿啊?”
周宜南有些无可奈何,不管怎么样,姐姐发挥到极致的乐观主义却让人眼前一亮,她虽然唠唠叨叨,心里头念的嘴上说的都是婚姻生活的不尽人意,但是随便一件事儿,也能将她从眼前的泥沼中跳脱出来。
“人总不能永远这么颓下去,是不是?这样吧,你公婆来了之后,我来为你们接风洗尘。”
“不要。”
“怎么?你还打算瞒着妈妈?可别忘了,你公公婆婆是亲手把儿子送到你手里头的,也送到了我们家,连地主之谊都不尽,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看起来是玩笑话,可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根针,直戳进肌肤里。
“你能不能少说几句?我可没觉得你这些是好话。”
“这就开始护起短来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懒得跟你说,反正到时候轮不到你来接风洗尘。”
“轮不轮得到也不是你说了算的,明天我就告诉妈妈,让她来做决定。”
周宜南有些迷茫,不知道接那姐姐是不是一件好事儿,至少从目前看来,她强势的插入了自己的家庭生活,而这一部分人生,是周宜南想要独自面对的。
第二天一起床,看不见姐姐在客厅里头,反而是在厨房里,周宜南将目光一扫,看到丈夫的身影杵在厨房门口,有些无所适从。
“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我要做早饭呀,可是姐姐比我还勤快,一早就进得厨房。”
“你不会是到现在才知道她来我们家吧?”
周宜南的语气中带着哀怨,可毕竟当着姐姐的面儿,不好把话说的太明白,叶子归有些抱歉,“昨天开了一晚上的会,都是插着耳机开着视频的,到了深夜两三点,我也不好打扰你,就自己在书房里头睡了。”
“哦。”
周宜南看着脚底下,不知道应该接什么话。
“你让姐姐休息一会儿吧,她这段时间是住在咱们家了吗?”
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到,叶子归这一次的询问,并非真正站在姐姐的角度去想问题,而是考虑自己的父母到时候能否有一个落脚的地儿。
“你放心,我跟她说了爸爸妈妈会来,他后天就会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是这个意思就行了。”
周宜南说着,当下无所适从的丈夫,转身走进了卫生间,刷牙洗脸,没有半分拖延。
早餐时间,周可南盯着妹妹和妹夫,“子归,我又来打扰你们了。”
“不要这么说,只要和姐夫那边报备好,你要来这里住多久都没问题。”
周宜南斜斜看了一眼叶子归,不打算戳穿,但是眼神中绝非和善。
“别提他了,他要是有你一半好就行,可人家偏偏不是这样的人,也不懂得心疼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