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山夏按师父指示带我去见姬夫人,之后我也随着山夏叫他师父,不然没个称呼总不能叫“喂”吧,再说我也不敢,他天生长着一股子威严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到处尽是些着长而繁复的楼梯,沿路还经过一个热闹非凡的厨房,厨娘们正忙着洗菜淘米,肥腻的厨子们忙着炒菜切肉,繁杂的香气在小屋子里挤来挤去,每走一步都能闻到不同的味道,大家忙得没空注意我们俩。
我指着挂成一排的烤得肥腻生香的烤鸭,回头笑道:“别说你看到这不会留口水,我都……”还未说完话,已经看到小胖子胸前的衣服上多了许多水渍,目光发直,表情也有点痴呆。罢了,调戏的机会都不给我一下。担心这种状态会在不断的视觉刺激下急剧恶化,最后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连忙拉着他往前走过去。
再穿过一道门,穿过一条长长曲折的夹道,便来到一道雕琢着华丽花纹的木门前,阵阵丝竹与欢歌笑语之声透过木门上精致的镂纹徐徐传来,“这里的地形真是复杂啊!”我心里感叹道。努力踮着脚尖往外面看,隔着一层纱屏的里面一派笙歌声韵美,锦缎雀屏人影往回的繁华景象。
“喜爱喜爱……小喜爱,快走了,不然迟到了姬姬姬夫人会很生气。”
半天反应过来,见小胖子正扯着我的衣角,不快道:“你这小不点撑死也就六岁,本小姐已经十三了,一点尊老的自觉性都没有,昨天不是让你叫姐姐吗?到底有没在听啊。”
山夏甚窘迫地垂下头,天可见怜的样子:“这里大家都叫我小山夏,亲切得很,我想,我想……”
我心想,怎么可以拿在家当大小姐的架势对待这么可爱的小胖子呢,连忙柔缓些声线,但还是保持着自以为是的威仪,揉揉他的小短发道:“以后要叫姐姐知道吗!”
正说着,身后有声轻笑,一个陌生的声音,绻绻响起:“山夏今年刚满一百三十岁,按岁数,你说你得叫他什么,小喜爱?”
一百三十岁!!十三岁!!!我抚在山夏头顶的手,僵了僵,生硬地收了回去。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人已站在我们身后,白袍的是师父,他身后是另一个青袍男子,仪表非凡,正微笑地打量着我,眼角的笑意含着桃花,有种春日里万物复苏的活泛,相比之下,没什么表情的师父更像时刻都沉浸在思考中的样子,若不是他长得非常英俊,会很容易被人忽略;不过幸好他长得非常英俊,所以带着面具冰冷沉思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充满神秘感。
“师父,席安哥哥。”山夏见到他们很是开心,拉着我袖子道:“太好了,有席安哥哥在,夫人就不会怪我们了。”
“小胖子近来变得很会讲话嘛,不过说得……完全正确!”那个叫席安笑咪咪地伸头揉山夏的短发,短时间被人揉了两次,即使再柔顺的发质,也会变得很鸡窝。山夏却浑然不觉,顶着一头乱发,乐呵呵地笑着。
席安意味不明地瞥了我一眼,随师父推门出去。
我瞪了山夏一眼:“这么老,干吗扮嫩扮成六七岁的小屁孩啊。”
“我我,其实妖精的一百岁,很小的……”
这家伙不仅扮嫩,还超级会装可怜,卖萌有罪卖萌有罪,罢了罢了,我说:“那你不要叫我小喜爱,以后你叫我喜爱,我叫你阿夏。”
“阿……阿夏,”他轻音道,脸上的表情好像害羞得要晕过去。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在我们族里,阿夏,是……是情人的意思,而且,我已经有心上人了。”说着还不好意思地把头另到一边。
崩溃!!!
“怎么心智这么早熟啊,不是说你还是只非常小的妖精吗……那你说,叫什么?”
“山夏,山夏就好。”
“好,那你叫我喜爱,我叫你山夏。”
一迎头,就碰上前头的两位长身玉立正在一步之遥处无语的俯视,席安拢着手,朝师父漠然道:“不就是一个称呼而己么。”然后一脸不可思议地边摇头晃脑地与师父一起往莺歌燕舞旁边的小道走去,一边懒洋洋道:“青阳,我有很不好的预感,你带了个*烦回来。”
他突然转头,表情郑重地对师父说:“树屋里头有老鼠!”
师父偏头疑惑:“老鼠?”
席安表情严肃地点点头,“我昨日放在柜子里的桂花糕不翼而飞,肯定是被老鼠吃了,可恶!那可是我花好大力气从狐大婶的小厨房里讨来当早餐的……我快饿死了,真的,现在手脚都没力气了,你扶我一把……”
“……一顿早餐的威力还不至于那么大。”
“不行,我晚上再放点别的什么进去,给我找点毒药,要最惨绝人寰的那种,我倒要看看,哪只不知死活的畜生敢动本殿的东西。”
“……几块糕点而己,不必下此毒手。”
“那你去帮我再讨几块,狐大婶最喜欢你了,要不我就说是你要吃的,狐大婶肯定天天都做一堆亲自送过来……”
“五毒散如何?”
“就是一碰就让人浑身奇痒无比最后溃烂而死的五毒散!好,就是它了……还有没有更毒的,比如说,服了之后,骨头和筋肉会一截一截化成血水,最后只剩下一张皮……不行这个太普通了……要是食用之后就得不断服食,不然就会毒发身亡,而不断服食又会让身体奇痒无比但却会长生不老……这种,这种有没有?”
我和山夏在后边听着,越发觉得脚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