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点都不好奇,为什么只有你会出现在这里?”她问。
“我本来以为自己是来挖乌姬子梦境的,现在……凌乱了。”
“我是说这里,不是梦境,这里是我的灵力结界。乌姬子都没办法破除这个结界,你却进来了,还轻易就能把空间改成一条奇怪的回路,你不好奇为什么?”
“为……为什么?”我脑袋圆圆的,想必已是刀枪不入的状态了。
“没人告诉你吗?……你体内……怎么说呢……有张拼图一样的东西……而我是其中的一部份……”她艰难地找着简单易懂的词语形容。
“拼图?……”一拍脑袋,“啊!……我想我知道……”这才记起几乎已经被遗忘的那件事情,“你是百花妖王的魂力碎片!!”我尖叫起来,如果光线足够亮,她还可以看到我瞪得巨大的眼睛,还有嘴巴。
她静静的,没有笑,没有说话,没有否认。
有可能在点头,而我看不到。
“那……你是不是要回到妖王的主魄里了?归位了,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聊天吗?”
“可能……不会了吧。”
其实内心也很矛盾,从某种角度来讲,她算是我第一个闺蜜,我喜欢与她这样有一搭一没搭的聊天,而且她听起来比较厉害,气势上一定能压得过席安……那个狗腿子,定能罩着我不被他欺负,可以一起出去买衣服头饰水粉什么的也会提很多有建设性的意见……我从来没买过这些东西,我现在头上一朵花都没有,我过着完全不是女孩子的生活,天啊,我急需一个闺蜜拯救我!……可是她一定很孤单吧,被关在黑漆漆的地方,所以我又希望她能结束飘荡的生活回到原本的灵魂中。
“那,你……你要归位了?”我小心翼翼问道。
她停了好久才回答,"我在考虑。"
很不适应突然冷却下来的气氛,所以我开始习惯性的讲很多话把空白补满:
“其实一开始我是很讨厌自己体内百花妖王的主魄,哦就是你……也不算是你……哎呀随便,因为是她害得我背井离乡,连爹娘都不记有我这个女儿,来到这个妖怪的世界里,天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还要被一只死乌龟欺负。不过后来反感归反感,但却心怀感激,因如果没有她,我很可能像其他凡间的女子一样,再过一两年就会依父母之命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相夫教子,无聊时绣绣花、与丈夫新纳的小妾斗斗心勾勾角打发时间,平平淡淡过完一生。这样一来我就会错过师父,也不会认识席安山夏,不会经历那些在人间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比如--现在……天啊我是在做梦吗我居然生活在到处都是妖怪的世界里……不会知道原来生活可以比任何小册子里写的更精彩绝伦……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所有的碎片找齐的。”
“平淡地过完一生不好吗?”
我知道上面那段话讲得混乱又没有逻辑,但你提的这个问题……绝对不是我要表达的重点!
“平淡生活是没什么不好……但是,在最后一刻也会有些遗憾吧,总会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人……和事。”
“你那个重要的人是……你师父对不对?”
“啊~虾米!?”我尖叫起来,“你你你,你不能因为是跟我体内的主魄有心电感应就偷偷打探别人的隐私,这,这是犯法的!!”
“嗡~”一声撞击声,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紧接着又是一声,再一声,空间有微微的晃动。
“怎么回事?”我不禁问。
“……有人要强行打破梦境,竟然会波及这里……”
“谁,不会是食魂族吧,他们要来抓你了,怎么办?”
“……你刚才进到梦境中除了……你师父,另一个是谁?”
“还有梦欢,商梦族的公主。”
“怪不得!我们得出去了,不然那女人会把乌姬子的灵体都敲散。”
“谁是是那个女人?”
“商梦族的女王-千夜。居然把她最宝贝的女儿拐到这里来,你们的骨头真的会被拆成一根一根……一根一根……”
“停……为什么要用鬼的口气重复这四个字,你不知道这样听起来非常非常的恐怖吗!”
“……你变得很胆小……好了,闭上眼睛。”
“啊,为……为什么要闭上眼睛,这边这么暗……”
“讲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一惊一乍。”
“这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好吧!!”
“等下光线太亮……如果你不怕变瞎的话,也可以睁着……”
我立马乖乖地闭上眼睛,然后听到她得逞的笑声。
忽然感知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渗透,她在向我靠近。
“等等,那以后你的魂力碎片都找齐了的时候,我会再见到你吗?”
“会的。”她暂时停下,问道:“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搜集碎片?”
“知道啊,是百花族要复活你来重震族威,所以才委托师父满天下地搜集你的碎片,而我还被食魂族那帮人当成头号目标通缉……”
“那你知不知道,百花族要复活的这个我,是你师父什么人……”
“什,什么人……”强烈不好的预感滑过心头。
她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未婚妻。”
……
我的感觉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这个黑暗空间里每一细微角落都明确起来,仿佛指尖感受自己每一寸肌肤那样自然真实。渐渐的有光线穿透,明亮得只能把眼睛闭得更紧,然后感觉到我的手依然被握着,我伸出另一只手放在胸前,那里跳动的心房好像刚刚有一块被填满了,睁开眼,看见带着银色面具的俊美面容和墨色眸底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心中滑过闪电般的暖流,我感受到这份唯有分别已久的恋人间才有的那种细密的默契,不禁呵呵笑出声,笑声竟然也像清泉那样甘甜,可是眼泪却无可抑止地流出来。
果然没办法那么容易做到。
喜欢你,是我的事。但知道你喜欢的是别人, 又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