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到了自己营帐，燕靖予与胡飞虎道了别，原本都已经将帐帘撩了起来，又放下来转身问胡飞虎：“胡将军，刚才常大人说若是军中有人离奇死亡是什么意思？”

    胡飞虎说：“若是无缘无故发现有人死了，常大人的意思是不管死相如何，全部都对上下将士们公开。说那死者是自杀，这样反比瞒着更能稳定军心。常大人怕死亡人数过多会给将士们带来心理恐慌。”

    “都说是自杀？”燕靖予惊讶道，“难道常大人会认为咱们军中到时候会有多人离奇死亡吗？”

    “在歇阳山脉，我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两位死者了。这才将将到赫海城又出现了两名，常大人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怕就怕敌人暗中捣鬼，故意唆使在我后方制造动乱，万一军心动荡，只怕这场战争很难胜利。”胡飞虎又道，“你知道耶律武的，当初在黑森寨仅以他一人之力便让一万多将士禁了足。虽然殿下在明面上都压制着，其实士兵们已经隐隐开始骚动起来了。好在那一万人马是老兵，见识过生死了。因此事态才得以顺利控制下来。现在咱们俩带的兵马不一样，其中一半以上都是新兵。新兵见识短，若是被那可怕的死亡现场所吓到，只怕到时候那恐惧感会如潮水一般蔓延开去。”

    燕靖予点点头：“是的，常大人考虑得是。”

    胡飞虎拍拍燕靖予的肩膀：“燕兄，今日一别，千万保重！”

    “放心吧。”燕靖予笑笑，“殿下和冯将军都在歇阳山脉，只要能和他们碰上头，就一切无虞了。倒是你，要往上游而去，鞑子那方人马众多，可千万要小心呐。”

    两人在燕靖予门口又互相交待了几句，这才各自回营。他俩同是一个战壕里出来的兄弟，跟着慕淙屹也好些年了，自攻打南夏的时候便追随着，这些年合作下来，自然有与旁人不一样的情谊。战乱在前，惟愿自己好生活下来，惟愿自己的战友也好生活下来。

    一夜之间，赫海外城的驻扎将士们走了七成，仅留下五万人马。

    半夜的时候，长安正睡得迷迷糊糊，凌风在营帐外喊她。长安批衣服起来，让他进得营帐说话。凌风才进帐内，便道：“小爷送了他一程，这一路上兵荒马乱的，让他绕了小道。”

    凌风对云慕和歇阳山脉一带都十分熟悉，他送骁影上山，是怕小道众多骁影迷了路。

    “辛苦了。”长安说。

    凌风笑道：“你这说的什么话。都是兄弟，一起经过生死的，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他功夫不赖，轻功使起来我还要费了全身力气追赶。如此高来高去，敌人应该也不会察觉到。只他一人，又有良马，速度应该比我们来的时候快上许多了。”

    长安面色平静地看着跳跃的烛火，说：“也不知殿下会怎么回复。山上的两具尸体和山下的唯一共通之处就是有红色布条。其实我觉得很奇怪，这红色布条代表着什么呢？凌风，你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哪个帮派信奉红色？”

    凌风想了想，说：“好像没有吧？咱们昭华各个帮派最信奉的无非是功夫了，再就是刀剑，哪里有信奉红色布条的？听起来也奇奇怪怪的。”

    长安说：“若是知道，还好有个参考。现在简直是一头雾水，如此接二连三地死人，不找出幕后源头，只怕还要有人要死。”

    两人一脸沉重，对坐着紧锁眉头一筹莫展。凌风见夜已深了，便起身告了辞：“我去巡视一番。你早点儿睡吧。”

    等凌风走后，长安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

    一直到天色泛白有点儿麻麻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日是个晴天，只是太阳虽然露了个脸，却灰蒙蒙的，看起来有气无力的样子。温度依旧还是那么低，营地附近的积雪根本没有因为今天见了太阳而消融，将士们依旧早起练习对抗，一阵阵呼喊声惊天动地。

    长安担心又有人死亡，所以这一天都觉得心里不安生。到了傍晚，天色变得难看起来，凌风走过来说：“这个天气，怕是还有一场大雪呢！”

    大雪？大雪！！

    长安心里头一道亮光闪过！

    对，她还发现了四名死者之间另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死在下雪天，或者雪刚下完后的早上！

    今日太阳当空，便一切如常。在歇阳山脉的雪后第二日，也是一个大太阳，也一切恢复了正常。长安心里猜测着，赫海城前天下了雪，歇阳山脉定然也不会天气晴朗，歇阳山脉若下了雪，是不是那边也死了人？

    这一切，只有骁影回来才能得知了。

    到第三日，太阳已经隐去了踪影，天暗沉沉的，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凌风说这天大概是在熬了，熬雪，这慢慢熬的只怕到时候真会大雪及膝了。

    腊月二十那天，长安又见天色开始泛黄，知道大雪定然不久就要来到了。到下午的时候，雪还未来，军中却迎来了几人。

    当白马玄衣的男子出现在军营中时，全体将士们都齐齐跪倒在地，大呼：“殿下万安。”

    只有长安，平静地看向慕淙屹的眼神下是难掩的怔愣。慕淙屹淡然地朝她看过来，旋即回头看向萧长乐：“军营里条件艰苦，要不今天晚上本王送你去城守府？”

    萧长乐意味深长地看着长安，下巴微扬，朝慕淙屹甜腻一笑：“好呀，那殿下晚上也得留宿在城守府。否则，殿下在军中，长乐也在军中。长乐愿意陪着殿下吃苦呢。”

    长安心中冷笑：不是说将军权全权交给她了吗？为何又突然现身在赫海？不是说对萧长乐只是皇帝的任务，用来掩人耳目的吗？为何连走几步都带上那个妖女？！

    长安敛眉跪了下去，请安道：“末将恭迎大将军。”

    慕淙屹看了她头顶一眼，却对萧长乐道：“不可胡闹。”语气中却尽是纵容。长安听得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