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今天晚上的紫金宫比以往都要寂静，静得有几分肃杀的意味。长安跟在慕淙屹身后，看着在前头领路的老太监李贵英的灯笼。灯笼摇晃着，影影绰绰让人觉得有些心惊。

    来到宸阳宫，慕百川在高位上坐着，左拥右抱。左右两边是得力的臣下。

    “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慕淙屹领着头向他行礼，长安等人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怎么？之前那么长时间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现如今朕要拿你的性命了，竟能一日之内破了此案？”慕百川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起来瞌睡不足的样子。

    长安听着他这话，暗暗替慕淙屹担心。果真是来者不善啊，这慕百川只怕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罪臣……向陛下谢罪！”云海叩拜在地。

    慕百川懒洋洋地瞄了他一眼，身边的涟漪忙柔弱无骨地贴在他身上，用那纤纤玉手给他送上了一颗葡萄。慕淙屹闭上眼咬下葡萄，在涟漪脸上亲了一口，笑道：“美人儿，这里顶无趣的，不如先回寝宫等着？”

    “不嘛，人家要陪着陛下！”涟漪一开口，长安只觉得自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暗道幸好自己不是男人，不然这样娇媚的女人还真是吃不消！简直就像是只吸取男人的精元的狐狸精。

    “好好好！”慕百川被她那娇声叫得浑身酥麻，惯着道，“美人儿说要陪着便陪着好了，只是等下美人儿不要怕。”

    “人家不怕，有陛下在呢。”涟漪娇滴滴地说。

    他们在桌边你侬我侬亲亲热热的时候，左右两边的臣子就像是没听见没看见一样，面不改色地垂首站着。而坐在侧边的皇后娘娘则冷嗤了一声：“陛下果真好本事。”

    慕百川朝她看了一眼，转而将注意力放在涟漪姐妹身上，他搂紧了涟漪，又吧唧一声亲了她一下，这才冷冷转过头来，对慕淙屹说：“宣王，你觉得该如何处置云海？”刚才他看皇后那一眼，即便是在刻意掩饰，但是那眼中一晃而过的狠戾之光却被长安捕捉得清清楚楚。

    长安心道：这慕百川只怕是比传说中的昏庸无道要可怕许多！

    “杀人偿命。”慕淙屹说，“这是昭华自古以来的律法，就算是王子犯法也当与庶民同罪。”

    “好。”慕百川笑道，“宣王不愧是老百姓口中的好宣王！这么说……你也认定云海是凶手了？”

    “是。”慕淙屹淡然道。长安见慕百川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忙站出来跪倒在地，“陛下！殿下并没有觉得云海是凶手！”

    慕百川冷冷地扫了长安一眼。冷笑：“有意思！屹儿，你身边的小厮可是越来越胆大了，竟然敢在朕面前推翻你的结论？你说他这是无视宣王你呢？还是无视朕？”

    慕淙屹跪倒在地：“父皇，请饶恕她，云海就是凶手！若他不是凶手，还会是谁？请父皇赐云海死罪！”

    “好。”慕百川笑道，“朕便赐他死罪！胆敢在御花园动手……来人，斩立决！”

    “陛下！”这时，皇后娘娘突然开口，“陛下请慢！”只见比她声音还快的是，原本站在她身后的一名宫女突然之间冲了出来，跪在了云海的身侧。

    抬起头来时，慕百川见那美丽的容颜一时失了神：“芊儿……”

    云初月不能说话，她手指翻飞得很快，对着慕百川解释着。福海在一旁说：“小姐说人是她杀的。”

    云初月点点头。紧接着福海又说：周远尚手里的那支簪子是她交给他的。周远尚爱慕她，便想要替她顶罪。可谁知却被宣王殿下发现了，后来殿下竟然找到了青莲的两幅图，又得知她和凌风之前的渊源，她便知道大事不妙了。

    父亲知道后，坚决不肯她投案，说既然已经做好了顶替的准备，便让他去好了。父亲的指甲就是在当众验尸的当晚剪的。其实，她的指甲也毁了。

    福海说着，云初月将双手伸了出来。她的指尖看起来剪得平平整整，并不像云海那样太短。

    “霓裳教习坊的姑娘们各个都留着长指甲，霓裳姑娘说了，要跳舞跳得好看，手必须漂亮，尤其是指甲要修剪得纤长，且要涂上美丽的丹寇。我那日指甲伤了青莲，回来一看缺了一块，当即便剪短了。只是因为原来就长，所以剪了之后并不觉得异样。不信，你们去教习坊查查，看看她们的指甲是不是个顶个的长。

    我杀青莲并非一时起意，其实，我已经等了好久了。数年前我们就认识，她知道我一直爱恋凌风，前些日子故意将这两幅画摆在我面前，说一些难听的话。说什么我心心念念想要的男人到现在也没能得到，而凌风却心心念念想要娶她，要不是她拒绝多次，只怕他们早就成了夫妻。又说什么凌风之所以会变得浪荡，完全是因为她。若不是她不要他，他一起之下去找了姑娘，只怕现在他还只是她一个人的男人。

    从那时起，我就想要杀了她。

    后来，她又屡屡看不起我，老是在我面前提起她不要的男人，我都得不到之类的话。我便下定了决心一定找个机会要杀了她。在霓裳教习坊人多嘴杂，根本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我一直等着，没想到竟然等到进了宫她才落了单。我原没准备在这样的地方杀她，可是她却趁我离开的时候，将我堵在了一旁，说什么现在凌风发达了。他以前就没看上我，现在我还成了个哑巴，他就更不可能看上我了，让我死了这条心。

    被刺激之下，我趁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捂住了她的口鼻。她弱不禁风，但是我从小长在山寨中，跟着学了一些拳脚功夫，要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的。后来我见她不动了，又怕她没有死透，这才用簪子刺破了她的喉咙。可谁知指甲太长，所以刮破了一点皮。我怕被人知道，也没敢多停留，便匆匆回到了舞姬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