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夫极力镇定下来,回身一步步回到了灯火昏黄的屋中。
苏折背对着他,背影在灯火下分外修长,似一幅养眼的画。
大夫道:“阁下深夜造访,只是为了与我切磋锁千喉之解?”
苏折语气平和道:“你替将军府二夫人解毒,用的是何种解药?”
“阁下见谅,恕我不能告知。这乃行医忌讳,若是配什么药治什么病都能相告于别人的话,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大夫了。”
苏折不置可否,声音极轻道:“听说你用了紫河车,是谁教你用紫河车的。”
大夫感到一阵口干舌燥道:“济世行医,每个大夫所用的办法不同,但只要结果是好的……二夫人的毒被我及时解除存活一命,不就行了吗?不管你是谁,现在就请你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苏折看他一眼,道:“你不肯说,那么能否把方子写下来给我看看?”
大夫拒绝道:“我说了这是行医禁忌!你在我这里拿不到什么方子,与其走这些捷径,你若真是想学医的话,不如踏踏实实地苦心钻研!你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苏折一步步走过来,站在大夫的面前。
他眯了眯眼,道:“我再问一次,是谁教你用紫河车的?”
大夫浑身一寒,强自镇定道:“用紫河车没有错,虽然这不是一味常见的药,但也是具有大补效果的,我也用此治好了二夫人……”
话没说完,苏折忽然伸手捏住了大夫的下颚。大夫脸上肌肉的抖动清晰地传到他凉润的手上。
他看似没有用力,实则大夫不管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苏折云淡风轻地捏住了他的命门,只要再一用力,便能当场扭断他的脖子。
大夫瞪大了眼珠子,眼里渐渐爬上了恐惧。第130章
做了坏事
正张口想1;148471591054062说话,不知苏折往他嘴里放了什么,一股凉幽幽的感觉,从他口中钻进喉咙,直入心肺。
苏折看他的眼神里,明明闪烁着跳跃的烛光,应是明媚而温暖的,却让大夫背脊骨缓缓爬上可怖的凉意。
苏折道:“那我便认为是你自己一时兴起,觉得紫河车可以做解毒的药引。”
说着有力的手指一松,放开了大夫。
大夫落地,大口大口地喘气,并且猛力地咳嗽,试图把刚刚咽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可是他咳红了眼也吐不出任何东西,不由颤声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锁千喉。”
大夫脸色一白,继而咳得直不起身来,身体缓缓佝偻在地上。
毒性发作,他痛苦得有些扭曲,七窍渐渐淌出了黑血。
苏折将毒性控制得当,不会让他在瞬间就丧命。但毒性发作的情况,远比柳眉妩毒发时要来得猛烈。
苏折道:“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大夫抬起头来,七窍流血十分恐怖,“救……救我……”
苏折面无波澜道:“把你给二夫人解毒的方子写下来。”
大夫再顾不上什么行医禁忌,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拿了纸笔便抖动着写了起来。
苏折看了眼那方子,道:“需要我照着这方子去给你配解药吗?”
话音儿一落,大夫便跪了下来,含糊不清道:“这不是什么解药,紫河车不能做药引解毒……公子饶命,不是我想这样的……都是他们让我做的……”
“是二夫人……是她要这么做的……解、解药……”
苏折神色莫测,就是这方子,这药引紫河车,差点要了阿娴和孩子的命。
那大夫黑血不止,仰躺在地上。
苏折手指一松,那药方子便如一张手绢轻飘飘地落下,覆盖在了大夫的脸面上,渐渐被污血染透。
苏折转身如若无事地走了出去。
外头今夜,月色正朗。
池春苑里,沈娴和孩子已经睡下有一会儿了。
崔氏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轻车熟路地打开房门,确是苏折来了。
苏折看了一眼床那边,低声对崔氏道:“拿一个平常她不用的盆,打盆水来,我洗手。”
崔氏便出去端水,顺带拿了洗手用的胰子。
苏折在房中没急着靠近床边,等崔氏端来了水,他便闲适地站在木架子旁,双手在水中泡了泡,而后用胰子慢条斯理地洗了起来。
静谧的房中发出轻微流淌的水声。
沈娴眼帘未抬,忽而沙哑道:“你大半夜的到我这里来,却是要洗手?”
苏折笑了笑,满室流辉,道:“是啊,做了坏事,手上不干净。”
沈娴眉头动了动,道:“做了坏事?莫不是偷鸡摸狗去了?”
苏折洗好了手,取了崔氏一并准备的毛巾,优雅而缓慢地擦拭着手指,调转话题道:“今夜比之前警惕了不少。”
沈娴睁开眼,道:“你进我池春苑像进你自己的家门似的,我再不警惕一点怎么能行。”
苏折走过来,狭促道:“我又不吃了你,犯得着这么警惕我?”
他拂衣坐在她床边,干净整洁的手拿起沈娴的手腕,莹润的手指搭在她腕脉上,小诊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