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洒在了依旧耀眼在火山半腰的东方世家,照得那红梁金漆如鲜血般殷红璀璨。可此时偌大的东方世家却静默如水,漫山腰飞舞的红幔此时也飘荡着萧索。
那已然变成废墟的东方庭院更是萧条,宛如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那些没有及时逃离的侍卫的鲜血干涸成遍地的红花。细细的阳光中尽是灰尘,给这百年来无人敢任意冒犯的东方世家添上了灰色的一笔。
东方清煜一脸苍白,面对着高楼上传来的密密春风负手而立。这是东炎谷少有的气候,对于靠近火山的东方家族而言,一年没有四季之分,穿过鼻尖的只是灼热的汽。而今天的风竟然带着丝丝温润。难道连这风都感觉到了如今的东方世家已经开始改变了吗?
“报告大当家,明城主和明少主都已经离开了东炎谷,西门判官也安全离开东炎谷。经调查只有大当家二当家嗨哟偶西门判官近几日茶水中混有微量的神迷。”宛如鬼魅一般的身影悄悄的半跪在东方清煜身后,黑布蒙面,看不清面容和神情,只是很明显的感觉到此人身上散发着一种淡黑色的气息,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一般。
“近几日?!”东方清煜苍白的手指捏得咔嚓作响。没想到这东族长竟然觊觎东方世家如此之久了。
“东族长找到了吗?”
“没有。”
“果然逃了吗?”东方似是知道这个答案一般,看着那高远的云幽幽的说道。那本是静止的云似是感觉到什么似的,竟被风悄悄吹散了。
东方清煜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声,才轻声道:“去把清煜找过来吧。”
“当家?你,”跪在地上的人似乎只有在此时才有了活人的生气,淡淡的抬眉,浑浊的灰色的双眸透着深深的忧伤,语调清而淡,却似含着无限的没有说出口的话。
东方清煜淡淡一笑,貌似很无奈的说道:“游叔,你总是操心些本不该你操心的事。我和清鸿的事,我自会处理好。不必担心。”
那半跪在地上的人闻言灰色的眸子越发黯淡。终究是个任性逞强的孩子呀!那人默默隐回心中的话。
眉眼渐低,又恢复到之前默然的语调,道:“是属下逾越了。”说完便消失在空气中。
房间的门再次一开一合,房间里也多了一个人。东方清煜静默转身,看着眼前长身玉立之人。绯发散漫,红衣摇曳,那墨色的瞳依旧闪着悲伤的执着,一如年少的他当年离家时的模样。
“大哥,我并没有背叛东方家族。”东方清鸿淡淡一笑,眼神平淡而松散,似风一吹就可以吹散。
东方清煜也是一笑:“那是当然,如果你想要东方当家这个位置十年前就可以拿去了。只可惜你稀罕这个位置罢了。”
“即是如此,那大哥找我来是做什么?”
东方清煜静默的坐了下来,双手交叉而握,似把整个身子都窝进了椅子里。
“我们两兄弟也好久没这么好好的谈一谈了。说说你这几年在外面的事吧,清鸿。”
东方清鸿墨瞳不似之前的索然无味,闪过认真,忽地一笑,似想避开这个话题般说道:“大哥怎么问起这个问题来了?”
“没什么,只是,”东方清煜声音很淡,眼睑微低,交叉而握的手又紧了紧,似决定了一般,墨瞳微抬,轻声道:“清鸿,你没有去南雪原吧?”
那是一双满是伤痕的眼,岁月的侵蚀让他的墨瞳开始浑浊,再也不是当年自己离家时的那般意气风发。原来自己竟然离家这么久了,原来那独挑大梁的哥哥已经老了。那分明是问话,可那语气却带着央求,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可是,大哥,你心里是明白的,你是如此的聪慧,如此的睿智,仅仅从神迷就推断出我去过南雪原,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大哥,你本是知道的,又何必再问?”东方清鸿无奈的一笑,大哥,既然我已经任性了十年,那就再让我任性下去吧。
东方清鸿的话很轻,似一出口便被高楼的风吹走,只是却依旧荡过东方清煜的脑海。
在那摊然坐着的东方清煜似猛然间老了十岁一般,眸中透着深深的无奈,在那东方清鸿看不见的深处却透着灼热的痛苦。
“也是呢,你怎么会轻易放弃呢,你可是东方清鸿呀!”东方清煜低垂的眼眉突然扬起,墨瞳透着凌厉的光,“你还知道你自己姓东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