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满身寒气回到家里时，早上买回来的大肥猪刚好宰杀好了，请来的屠夫正在院子里清理猪肠之类的东西了。

    家里的女人立即在房里点起了大柴火灶，熊熊篝火烧了起来，赶海的人全都围在一圈喝着热茶驱寒。

    “爷爷，过来下，堂哥他们找你有事相商。”柯潜端着茶朝外边喊了一句。

    柯正怀刚去外边转了一圈，和左右邻居亲戚们唠嗑了一个上午，见他们都平安回来了，个个冻得脸都红扑扑的，笑了笑，搬了条椅子过来坐下，“东子，什么事啊？”

    刚刚一同赶海回来最年长的堂哥叫柯远东，他和柯潜他们说话还算利索，面对柯正怀时难免有几分紧张，踟蹰了半日才用方言跟他说起刚才在船上谈起的事情。

    听完后，柯正怀很严肃道：“这事今天早上我就和你们爷爷奶奶都谈过了，夕雾这边厂里的情况，我没有她那么熟悉，跟他们说的不是很详细，不过他们对你们外出去闯荡工作都是支持的，都让你们自己做决定。你们几个都是结了婚有家室的人，这事要和家属好好沟通下，若是放心将孩子托付给父母照顾的话，带着家属一道去羊城也可以。工厂里也招很多女工，夫妻齐心协力努力挣钱，家里能更快富裕起来。”

    柳夕雾在一旁点头，详细介绍着：“我三个厂里都招女工，急需大量女工，身体健康的年轻女工优先录用。一周工作六天休息一天，当然也可以自愿加班，加班是有加班工资的。厂里提供一日三餐，有员工宿舍，十二个人住一间房，配套厕所洗澡间。也可以自己去外边租房住，不过没有租房补贴，得自己承担租房费用。”

    “弟妹，麻烦等一下，我去将她们都喊过来，请你再和她们说下。”柯远东匆匆起身跑出去，在外边喊了几嗓子，很快四五个年轻妇女全都跑了过来。

    在吃中饭前的这个休息空档，除了在外边贪玩的孩子们，其他大人全都围坐在这里叽叽喳喳的询问着。

    询问的对象当然是柳夕雾，她也借这次机会将他们想要了解的都详详细细告诉了他们，连他们关心的工资待遇，工作环境及内容，居住环境，食堂饭菜，厂里规章制度等等全都解释了个清楚。

    不说这些配套设施，单就每个月的工资都令大家很心动了，他们在家里风吹日晒种地捕鱼，真挣不了几个钱，家家户户都省吃俭用，一年到头也存不了几个钱，就算生病了也不敢看医生吃药，全都在家里熬着让其自然痊愈。

    就像柯家大姑奶奶这样，风湿病如此严重，她也从来没去看过医生吃过药，苦苦熬着过一天算一天，就是为给儿孙们省点钱。

    “姐姐，我们十二岁了，我们可不可以去做事挣钱啊？”平平也在一旁听着，他都听得一颗心飞远了。

    柳夕雾勾唇笑着：“你们年纪小了，还是在家好好读书吧。若是学习成绩还可以，努力认真点学，争取考上高中，日后考大学，读了大学出来国家分配工作，到那时候你们的未来会更有前景。”

    “是啊，你们现在年纪小，不要想挣钱的事，学习才是你们现在要考虑的事。”

    柯正怀骄傲的给他们介绍着家里令他骄傲自豪的儿孙们：“我们柯家也出了好多名牌大学生，这两个大哥哥在国大上学，毕业出来将全部是指挥军官，日后比他们的爸爸都要厉害。

    你们奕哥哥是华清高材生，以第一名考进去的，老师的得意门生，是我们柯家唯一一个从事科研工作的，日后他可是我们柯家的栋梁之才。还有个璐姐姐，她这次没来，她考上了医科大学，现在和丈夫一起去M国留学继续学习医术了。这个瑞姐姐也在京师大读书，学的新闻传媒专业，日后很有可能是在电视台工作。

    家里几位表嫂也全都是名牌大学毕业，你们大表嫂现在在中视实习工作，未来的新闻主播。二表嫂是位军人，在军报当记者，也是从事新闻工作。三表嫂就是夕雾，她是京大的高材生，原本今年就要出国留学的，之前因为你们奕哥哥差点出事，她才放弃留学的机会，他们夫妻俩已经决定明年出国继续学习。”

    听着他这介绍，屋子里鸦雀无声，大家都很默契的将呼吸声都降低了几分。

    最后还是平平打破沉寂：“可，可是我不喜欢读书，学不进。安安学习成绩比我好很多，他学得进。”

    “这读书呢，四爷爷也不强求你们一定要考上大学，只希望你们多读点书，不要做文盲。远平不爱读书，四爷爷也希望你读完初中，到那时候再考虑工作挣钱的事。安安学习成绩好些，四爷爷希望你再努力点，多读书，争取考上高中或大学，有文凭在手，日后这些哥哥姐姐们会提拔帮衬下你们的。”柯正怀两手在双胞胎头上摸了摸。

    话不多的柯远安声音有点小：“我要读书，要跟哥哥姐姐一样读大学，我现在不去挣钱。”

    “好，自己设定好了目标就好，四爷爷支持你。”柯正怀喜欢爱读书的孩子，柯家这大大小小一堆孩子里，没几个爱读书的，当然也是条件差了点，之前没送他们去上学，都启蒙晚了些。

    “那我先读完初中，以后再跟大哥他们去挣钱吧。”柯远平的目标也很明确。

    好几个比他年纪大点的孩子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好似也在做着安排，还有三四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也在轻声交流着。

    这话题一下就说远了，柯正怀再次将话题说到工作上来，趁这个机会提点教导了下他们，也给有心要外出工作的孙辈们上了思想教育课。

    他们从未离开过老家，没去见识过外边的花花世界，他怕他们一到羊城就被那边的繁华迷花了双眼，然后迷失在其中找不回自我了。

    将他们带出去就要对他们负责，见爷爷在指点教导他们，柳夕雾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刚好有几个妇女和年轻女孩对厂里的工作很感兴趣，前来询问她些小事，她也就陪着她们细细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