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起来试了试，还真能照到。好吧，只能将就一下了。
“你手上打着针，可以吗？如果不行的话，就等挂了水再刮。”
“肥皂干在脸上很疼。”那种皱巴巴的感觉，紧紧的粘在皮肤上，说话扯动都很疼。
储六月看了看他的脸，噗嗤笑了出来。肥皂真的干了，都粘在他脸色，一层白粉一样。
肥皂本身就很干燥，如果用肥皂洗过手，不擦护手霜的话，手就会很干，很不舒服，当然，那是在二十一世纪。
储六月又用水把他的脸色的肥皂打湿，按照他的指示，又多打了一些肥皂，他说可以了，她就帮他拿着镜子，让他自己动手。
“不许乱动。”他声音严厉。
“我没有动。”储六月像个被教训却又不服气的小学生。
他不说话，储六月也不敢乱动。
“高一点。”一会后，他又道。
储六月照做。
“低一点。”他发话。
储六月听话的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再低一点。”他又道。
“？”储六月观察一下高度，“你确定还要低一点？”
再低的话，都照他脖颈上去了。
不过贺晏之没再说话，一会后，他把刮胡刀递过来。储六月先是接过来，然后才问：“好了吗？”
贺晏之‘嗯’一声。
虽然时间就几分钟，储六月却觉得胳膊都举酸了。主要是太紧张了吧！
她把东西丢进盆里，活动了一下酸酸的胳膊。
“怎么了？”贺晏之问。
“举的酸了。”她回。
“过来。”贺晏之朝一边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叫她坐过去。
“干嘛？”储六月没过去。床那么窄一点，她不想挤他。
贺晏之不说话，只是用眼神叫她坐过来。
储六月不知道他要干嘛，就坐了过去。贺晏之用没有打针的那只手轻轻的帮她捏捏胳膊。
储六月笑。
刮了胡子，整个人一下子变得神清气爽，很帅，很好看。
……
因为今天下午医生都有手术，所以没办法给贺晏之做手术，不然就可以少煎熬一天了。
储六月一直陪在贺晏之身边，两个人即便什么都不说，也不会觉得很尴尬，更不会觉得无聊。
但没一会，就有人来把储六月叫走了。
听说是医生找她，储六月想来肯定是跟贺晏之的情况有关，她急匆匆的来到医生办公室，在门口扣门。
“进来。”
储六月推门进去，让她意外的是，办公室除了医生之外，还有一个人，周强。
他怎么会在这里？
储六月第一反应就是疑问，然后是惊愕的问：“周强，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事情都办妥了，就不想看见我了？”周强开开完的说道。
储六月脑海里浮现出昨晚的那些事，说实话，她确实对周强产生了一些排斥，而且是打心底的排斥。
当然，人家帮了自己天大的忙，她没理由过河拆桥，况且这笔钱还没用上呢。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储六月笑着解释。
“坐吧。”周强比医生医生还要随意，下颔比划了一下她面前的椅子，叫她坐。
储六月点头，坐了下来。
她想，不可能找她来聊天谈心的吧？于是，她就问：“医生，你找我来，是不是要跟我说我对象的情况？”
“确实要跟你叮嘱一些事情。你不介意周强在这里吧？如果介意，我把他轰出去。”医生的话很幽默。
储六月别逗笑了，“当然不介意，大家都是好朋友。”
事实上，就算是介意，她又怎么可能说出来？
之后，医生跟她说了一些手术存在的风险，以及术后的注意事项。
聊完了一些正事，又聊了一些私人的话题。储六月只是应付了几句，就找借口回去了。她担心离开太久会让贺晏之心里对自己的病情有负担。
……
储六月离开后，周强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那，陷入若有所思。
“你什么情况？”医生看出他情绪不太好，就问了出来。
“你知道这个女人是我什么人吗？”周强不答，反而抛出一个谜一样的问题。
医生自然是不知道，但是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猜到了大概。
“该不会是你喜欢的人吧？”医生开玩笑的说道。
周强看他一眼，眸色有些冷淡，“能抽烟么？”
“你当然能破个例。”医生在周强面前有几分讨好的意思。
周强点了根，重重的吸了一口。
那浓烈的烟雾吸进五脏六腑，呛得的他浑身都觉得不舒服。
“在听说……”医生欲言又止的一下，观察着他的反应，然后才继续，“周家公子曾经有一段非常令人羡慕的恋情，该不会女方就是刚才那个姑娘吧？”
周强脸色更难看了，又抽了一口气，随即又将烟雾吐出来。白蒙蒙烟雾就好像一层浓重的阴霾，将他团团笼罩着。
他没有回话，算是默认了。
“我记得当时你们都很中意对方，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怎么……”说到这里，意思没有再说下去。
当然，下面的话也令人了然。
周强当然不能说是他老妈阻止了本该属于他的幸福。这个苦，他只能咽进肚子里，然后再去争取。
可是……
他现在还有争取的余地吗？答案是：没有！
非常笃定又肯定的答案。
但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甚至去想，如果贺晏之一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度过，她真的愿意守着一个废人度过漫长的几十年？
他不相信一个人能做到如此坚定不移。
“有些事我不方便说，但是，我现在要把她追回来。”良久，周强才开口。
这句话他说的很坚定，看上去是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才做出的决定。
医生是一位中年人，岁数大概也是在四五十岁左右。对于这个年龄的人来说，经历和阅历都到了一定的程度，知道怎样应对任何言语中的言下之意。
“这个好办，明天的手术，我只需要周公子一句话。”医生意味深长的道。
周强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是他清楚，贺晏之明天的主刀医生就是他面前这个人，想在手术中动点手脚，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