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看着武姜，一字一句的说道，他神情平静，却也十分真挚。

    这么多年来，他对自己这个孙女儿，从未有半点的偏见。若非今日东窗事发，他甚至都快要忘记了，她身上，还有巫族的血脉。

    可血脉能决定一个人吗？

    他自始至终，都觉得不能。

    武姜看着老者，眸子中的红晕点点消散。老者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有认真的听，包括那些过往。

    同样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何会如此的执著。

    即便违背族内大义，也要与自己的父亲结合，并执意生下自己，不顾任何的反对。

    她的来历是曲折的，同样也是离奇的。

    但就像外公说的，血脉无法决定她的人生。她是武姜，就永远都是武姜。夜氏给了一半的性命，却剥夺不了，她内心的想法。

    是呀，就算她是夜骁的女儿，又怎么样呢？

    她不要任何的标签，也不希望被人提起时，永远挂着武鸢和夜骁的名字。

    她就是她。

    玉手缓缓伸出，握住老者满是老茧的双手。

    她和外公从小便是不和的，老者的严厉是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他甚至在为她，决定自己的人生。

    但也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为了灵族一生操劳的人，瞒着了所有的族人。

    他力排众议，他费尽心机。

    只为了让她以最光鲜的方式，站在所有族人的面前。

    “姜儿，无论是灵族还是巫族，都有好坏之分。这是你母亲，曾对我说过的话。永远，都不要质疑自己，知道吗？”

    武空终于放开了墨临渊，缓步走到武姜面前。

    拍拍少女的肩膀，他笑容，都随着话音，悄然展露。

    这么多年，虽说眼前的丫头总有劣质根，怎么也改不掉。可她心底，却是透明而澄澈的。

    至少她明白是非善恶，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她能将浮屠刀运用自如，能成为族中百年难遇，甚至天赋超越武鸢的天骄。拥有出色的应变力和领导能力。

    这已足以支撑她，成为少族长了。

    “外公，空爷爷。”武姜抽了抽鼻子，眼底终于有笑靥浮现，犹如夏日盛开的花朵，格外娇颜。

    “你们都不嫌弃姜儿，姜儿又有什么资格，去嫌弃自己呢？”

    是呀，她担心的一切，都不都在无形中解决了吗？

    “你们真的都不在意，她是巫族吗？”

    就在三人释怀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忽然从武姜身后传来。

    对方不是别人，真是一直在一旁聆听的流川。他惊异的望着武灵和武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记忆中，爷爷说灵族只会跟巫族不死不休。

    他们视他们为老鼠，会不断的打压。

    就连他是巫族与普通凡人混血，也会遭到……

    面对流川的疑问，武灵那双浩瀚的眼眸，都流露出了可怜之色。因为他看得出，眼前的流川，是一个心上有创伤的人。

    所以无论是他行为，还是话语，都会有些怪异。

    毕竟巫族，的确是个不讲人情的地方。

    “小子，巫族之所以被称为巫族，其源于内心的黑暗。若你心有光明，血脉能耐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