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地面，让武姜变得愈发清醒。

    少年俊朗的面容近在咫尺，他的双眸似星海般浩瀚，那种独有的深邃，仿佛能将她的内心，全然照亮。

    有的东西，终究还是要说的。

    “墨临渊，未来的你，会权倾朝野，会成为北苍上下人人敬重的王爷。这样的你，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吧。”

    少女微笑，她尽力用平常的口吻，来述说这件事。

    “就像，姜儿也喜欢你一样。”

    望着武姜的笑，墨临渊忽然觉得心头一痛。因为他觉得，她笑的无比勉强。

    “所以呢？”

    他轻声问道。

    下方的女孩儿踌躇了片刻，似乎是在整理着思绪，也似乎是在给自己说出一句话，所必须承载的勇气。

    因为问了，无论是什么结果，她都要承担。

    即便那个结果，她可能并不想要。

    “所以未来，你是不是也会像父兄一般，拥有三妻四妾，美酒佳人。而我，就是你那如花瓶般，出身高贵，却渐渐被埋没在尘埃里的正妻呢？”

    武姜一字一句的说道，她似乎刻意的咬清楚了每一个字，以防自己词不达意。

    是呀，这是她一年来，一直想问的事。

    从那一日陶居回到左丘，向她报喜开始。

    那喜事指的是墨烨与墨永鸿的婚事。

    墨烨娶了顶着白汐身份的唐筱为妻，太子妃的位置，延续着北苍皇室与西宁一贯的友谊。

    同时也让江湖毒宗唐家，彻底的归入了墨烨麾下。

    这简直，就是爱情与政治的双赢。

    而墨永鸿则与莫沧澜的孙女莫璃喜结连理，二人也算相敬如宾。

    这一切，本都是可喜可贺的。

    可两大正妻入主的背后，却是好几位官家小姐随嫁做妾，组成一个崭新家庭的故事。

    无论是太子还是鸿王，都是朝臣们的目标。

    他们不可能只有一个妻子，太子妃和太子侧妃，王妃和侧妃。他们就像刘峰说的一般，是一个打不破的传统。

    是皇家和世家，自古流传的规则。

    男人三妻四妾，理所应当。

    这是整个社会背景下的大流。

    眼下若是有女子见她问墨临渊这种问题，也一定会讥笑她不懂事吧。更不要说，是男子了。

    连乡绅土匪，都有几房太太呢。

    何况是眼前这个如此耀眼，连自己都为之倾倒，想要伴他一身的人呢？

    刘峰说无数小姐自愿伏低做小的话，她相信，一定是真的。

    “姜儿，你想做那样的正妻吗？”

    不知过了多久，墨临渊低哑的嗓音，终于打断了武姜的思绪。

    他望着少女，凤眸郑重，不带丝毫的杂质。

    武姜问的问题，的的确确是他们曾经，谁都没有思考过的问题。即便他自己，也是如此。

    “你觉得，我想吗？”

    少女苦笑，鼻子竟不自觉的，有些酸。

    一抹浅红掠上眼底，让她看起来柔弱了一些。可眼底的刚烈，却丝毫不减。

    “如果临渊哥哥注定与父兄一般，要随大流而行。那请恕自私善妒的姜儿，无法担当这个重任。”

    因为她终究，说服不了自己。

    她没有那个度量，去容纳其他女人。

    因为她是魔女，她可能真的，会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