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现在什么都清楚了。
沈明全就是看不惯她，也看不惯她母亲。
这人是没有心的，只有利益能够让他动容。
“就你？你还能威胁到我？”沈明全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怎么都没想到闻若笙还有自信说出这样的话来，“就你这么不学无术，还能被退学的人，还能威胁到我？”
他实在是看不起闻若笙。
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又不了解沈氏内部的情况，有什么威胁。只不过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比较重要而已，遗嘱已经丢了，也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
沈明全后悔当年没有斩草除根，让闻若笙长大。
反正都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看到就觉得厌烦。
“你说得对。”
闻若笙低头掩藏起眼底的复杂，她在别人面前就是一个废材。被退学，被放逐，没有什么特长，是宁城的花瓶。好像没了顾承昀之外，她就变得一无是处了。
有些底牌，她不愿意在这种时候亮出来。
“不过，你和秦家的交易好像黄了。”闻若笙幸灾乐祸地说道，“你没经过我同意，就私自答应要和解，你哪里来的自信说服我，还是觉得可以用进公司威胁我？”
“我是你父亲。”
沈明全感觉自己又要被气晕了。
头脑发昏，太阳穴突突地疼，他只能用父亲这个身份压制她。可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用，闻若笙早就不认他这个父亲了，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么多荒唐事来。
“那又怎么样，您是生过我，但是有养过我么？你眼里只有沈曼妮。”
“你……你这样的不孝女别想进公司，滚！”
沈明全将那床边的果篮礼盒全都丢到了地上，“你给我滚！别出现在我的面前！滚！”他是怒极了，这辈子能将他气成这样的人只有闻若笙一个。
“怎么了？明全这是怎么了？”
符玉蓉在外面听了半天的动静，她倒是希望越闹越凶，最好父女决裂。
也本就决裂了，这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沈明全哪里会顾忌。
“若笙，你到底和你爸爸说了什么！他都进医院了，你就不能听话懂事一点么？”
“这里没有外人，你就不要演了吧。”
闻若笙已经厌倦了符玉蓉这副和蔼温婉的模样，她心里不知道在算计什么，指不定想要将她碎尸万段，千刀万剐呢。
“若笙……”
“你还是管管你女儿吧，别在外面鬼混了。不然沈家的脸面往哪儿搁，我姓闻，不姓沈。本就和你们不是一家人，你也管不到我的头上，连后妈都不是，不过是个小三上位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
符玉蓉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我不是小三，我和你爸爸早就……”
“早就暗度陈仓，然后设计除掉了我母亲，借此上位？”闻若笙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符玉蓉的脸色惨白，眼神闪烁。
连沈明全的反应都不太自然，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到闻若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知道了？
不可能的，那时候她才多大，怎么会知道呢？
连顾家都觉得那是一场意外，警察介入都没有查出来呢，都说是游轮出了故障，才会沉没。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呢，她是你害死的！是你执意要举办什么生日宴会，才会害死的。我都说了一切从简，你现在红嘴白牙张口就要诬陷你蓉姨，你的良心呢？这么多年，她不够照顾你么？”
沈明全的反应很大。
一看就是被戳中了痛处。
闻若笙突然笑出声，觉得他们很可笑。
“我只是随口说说，爸爸反应怎么那么大，不知道还以为你真的做了呢。”她只是有些忍不住，想要试探一番，可没想到沈明全的反应比她想象得很大。
若是平时，沈明全还能稳住心态。
可是……
他本就被气病了，这么多事搅和在一起，让他的情绪很暴躁，恨不得好好发泄一番。
刚才闻若笙说这话的时候，他就没忍住。
“我走了，再见。下次有机会再来看您，您不喜欢小雏菊，我可以给您换别的花。”
闻若笙就是来气沈明全的。
“滚！快点给我滚出去！”
“明全，别气别气，她走了。”符玉蓉拍着他的肩膀，脸色有些凝重，“明全，你说她不会真的知道了吧？”
她有点担心。
“不可能，她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大惊小怪的。”
当年的事，又不是他一个人做的。
他不过是搭把手，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你真的不让她进公司了？”符玉蓉心里舒坦许多，这么多天总算是有个好消息了。闻若笙那小贱人还想进公司，心未免也太大了吧，决计不能让她进沈氏。
往后这些家产，一分都不给她。
“当然！让她进去气我么？”
“那我和公司前台说一声，不让她进去。”符玉蓉是真的想断了闻若笙的后路，让她连公司都进不得。
“嗯。”
沈明全捂着心口，觉得心脏疼。
他不会被这混账东西真的气出病来了吧。
“曼妮呢？”沈明全头疼，一个两个都不让他省心。
“她去找谭景然了，想要确定他们的关系，她知道自己给你添麻烦了，很想弥补。你不是一直都很满意谭家么？要是她和谭家定下来，沈氏又有了助力。”
“嗯，她还算听话。”
沈明全本来很气，但被这个消息给安慰到了。
女儿就是用来联姻，获得利益的。
“你好好休养，闻人静那份遗嘱还不知道在谁手上，还有安远留下的那些东西，还没有宣读。我听说安远是孤儿院出来的，有可能将那股份给折现捐给孤儿院了，事情还没到最坏的程度。”
符玉蓉这完全是理想主义。
安远可以将其他的东西捐出去，但绝对不会将股份给折现丢出去的。
他知道这对闻若笙有多重要。
闻若笙走出病房，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站在长廊边上的男人，不知道怎么的，那郁结在心里的气怒，就消散了许多。
“阿昀。”
她还是习惯这么称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