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我……”

    秦非墨的话，完全被他们忽视了。

    闻若笙的心里有一股赌气的感觉，还有一种对命运的抗争，她不是不喜欢秦非墨，也不是喜欢他，只是觉得是很好的朋友。还有命运这见鬼的安排，让她心里在迷茫和慌乱之外燃起了一小撮的怒火。

    杜荣生知道她心情不好，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你知道，订婚是为了你好，你要和那个男人彻底割裂。秦非墨，如果订婚只是一场戏，你愿意当这个主角么？哪怕是以后要取消婚约？”

    他做人不厚道。

    但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看着秦非墨觉得对他不公平，那如果他愿意呢？他不觉得是牺牲，反而是一种得到呢？

    “他不愿意，他不愿意。”

    “你让他自己说。”

    杜荣生看着秦非墨，重申道，“要是不愿意，以后都别出现在我女儿面前。不喜欢她还做那些事干什么，惹人误会么？我也不会让你见到她的。”

    “爸！”

    闻若笙还真的没有叫过他爸爸！

    总觉得说不出口。

    “你为了这臭小子都喊我爸爸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你也不讨厌他。”

    “我是不讨厌他，可是……”

    “秦非墨，你说你喜欢她么？”

    杜荣生就喜欢快刀斩乱麻，他不会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机会。

    “喜欢，但是那天晚上……”

    “这汤快凉了，你们先出去吧，我也不想和你们多说什么。我要尝尝看这味道……事情就定下了。”杜荣生愿意给秦非墨一个机会。

    不是因为秦非墨有多好。

    而是因为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好像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想着给他一个机会，那是不是也给了曾经的自己一个机会。

    在温玉的心里，他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个人？还是物件？

    他喜欢她，也有自己的傲气。

    可是内心却无比期待同样的回应。

    在这一天，他看到了有一个人的眼中和他有着同样的情绪。

    他动了恻隐之心。

    他知道秦非墨是愿意的，他不是被迫，他心里一边愧疚一边懊悔，但还有欣喜和孤注一掷。

    杜荣生就这么赶鸭子上架，让他做出那个决定，完全没有反悔的余地。

    闻若笙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那老男人做完了坏事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还要将他们赶出去的模样，心里还真的有种大义灭亲的想法。

    但，她还是迈着步子往外走了。

    秦非墨的耳边嗡嗡嗡的，表面看着很平静沉稳。

    “其实，那天晚上不是……”

    秦非墨不想骗她。

    “我知道。”

    闻若笙轻笑了一声，眼眶有些红，“你又要说不是你了是么？”

    “真的不是我！”

    他真的解释不清了，百口莫辩。

    “好，我知道不是你了。那么我问你三个问题，你别骗我。”她这语气显然是不信的，就像是哄孩子一样。

    秦非墨知道自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你喜欢我么？”

    既然要捅破那一层窗户纸，那她便破釜沉舟。

    “……喜欢。”

    “多久了？”

    “十四年。”

    他记得很清楚，从他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喜欢，那个时候不懂，可是后来便发现她就长在他心里了。

    就像是藤蔓。

    不知道怎么拔除，也看不到根系在哪里。

    如果想要彻底清除，只有一把烈火，彻底的烧毁。

    可那是彻骨的痛。

    这个答案，闻若笙还真的没有想到。

    十四年？

    这么久。

    “如果我们订婚了，我反悔了那怎么办？”她本不想利用一个爱她的人，可是一想到那一天是秦非墨，她的负罪感似乎少了许多。

    这就是人性吧。

    “订婚的初衷……”

    秦非墨认真地看着她，那双桃花眼中有潋滟的水光，“订婚的初衷是为了保护你，不是为了让我们在一起。我只希望我的选择没有给你造成困扰。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

    “我可以不再见你。”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这一句话。

    他记得杜荣生的话。

    “我待会去和杜先生说，是我不愿意订婚，你不必为难。然后那天晚上，真的不是我，你误会了。”

    这一段时光，都是他偷来的。

    越靠近，越想靠近。

    他以前控制得好好的。

    闻若笙出国的时候，他忍着没跟去。

    闻若笙和顾承昀在一起的时候，他忍着没去打扰。

    闻若笙和顾承昀离婚了，他没忍住。

    他还是怕她会难过。

    还是想要占据她身边的那个位子。

    秦非墨懂什么？

    他不是情场浪子，他这一辈子的第一次懵懂，第一次心动，全都是给了她。

    他看着聪慧，可是却在感情上没有半点经验。

    只能做到对她好，不打扰。

    闻若笙看着他的眼睛，她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问自己，人这一生真的能确定命中注定的人么？

    她心软，抵不过他的这些话，和那眼中的纯粹炽热。

    那天晚上是不是他，有那么重要么？他明明自私一些，就能够得到他想要的了。

    她不想去纠结那一晚，只想好好看着眼前这个人，想看看他的内心到底藏着什么。

    “秦非墨，值得么？”

    “只要我觉得值得，那就是值得。”

    二十岁，才能一腔孤勇，不知道什么叫做受伤。

    他没怕过。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闻若笙，你敢赌么？”

    “赌什么？”

    “赌我能够让你忘记顾承昀。要是我输了，我就离开。要是我赢了，那你就和我在一起。”他的心口有一团火燃烧着。

    “这个赌注对你有什么好处？输赢都是我赚了大便宜。”

    闻若笙收回了手。

    可是却被秦非墨握住了，他没有后路了。

    以前还能安心待在合作者，朋友的位子上，可是往后要么是她的枕边人，要么是陌路人。

    既然退无可退，那为什么还要退。

    他凑近了一些，一米九瘦削的身材带着压迫还有一些青涩，将她圈在墙边。

    他的手心是发烫的，比顾承昀的温度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