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永远不会丢下我。”

    “妈妈，你的女儿找到了天底下最好的依靠，他跟你一样，无论何时何地，永远都只会心疼我一个。”

    卧室里的手机不厌其烦地闪动着。

    秦兮娆最后眷恋地抚了抚母亲的脸，转身走了出去，捡起遗落在床铺上的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烁着名字，忽然觉得无比安心。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心底的压抑与恐慌，夜劭沉声说，“别挂电话，等我来接你。”

    “嗯。”

    秦兮娆握着手机，细细地走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后从玩具房里翻出了一张手工面具。

    雪白的面具，圆溜溜得黑眼睛，嘴唇弧度却弯的极大，透着圆润可爱的喜庆味道，是她幼年时期手工涂鸦的作品。

    秦兮娆怔了片刻，抬手将它戴在了脸上。

    她戴着面具走出房间，行至中间的楼梯道上，脚步倏然一顿。

    透过面具黑漆漆的眼眶，她看到一个身穿唐装的老人站在大门口，表情气势都不复记忆中那般威严慈爱，他没有进来，只是站在距离大门最近的位置，静静地注视着她。

    秦兮娆脚步稍稍一顿，又若无其事地走了下去。

    秦老爷子见她越走越近，却是忽然转过了头，摆摆手，“回来了就好，你长大了，之前的东西怕都不合适了，喜欢什么就去跟她们说，我让人——”

    突如其来的质问猛地截断了他滔滔不绝的嘱咐，“你为什么不敢进来？”

    秦老爷子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生生哽住了。

    “你为什么不敢直视我？”

    气氛陷入一片死寂。

    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音催命般一点点接近，最终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身后那个声音继续问，“后悔吗？”

    良久。

    秦老爷子握紧了手上的拐杖，那些佯装的若无其事瞬间消失殆尽，“懒懒——”

    “爷爷。”

    那个冰冷好听的声音再次先一步截断了他的话，秦老爷子抬头，欢喜的表情刚涌出来，就被她的下一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秦老爷子看着对面戴着可爱面具的少女，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即便挡着脸，身上也不见丝毫鲜活的人气，像一尊被仇恨和黑暗彻底淹没的人偶。

    秦老爷子颤声问，“……你恨我们？”

    “你有两个女儿，一个死了，你明明知道她死的很冤，可是因为你不能再失去你的另一个女儿，所以你选择了牺牲你的孙女，”秦兮娆看着对面两年之内老了不少的老人，没有温度地撇了撇嘴角，“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自然也已经做好了失去的准备，不是吗？”

    秦老爷子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解释什么，最终却没有发出声音。

    再多的解释，也改变不了结果。

    他从来都知道，与她温柔善良的母亲不同，这个孙女骨子里是个偏激到宁愿疯狂的女孩子。

    他们终究是……已经彻底失去这个孙女。

    秦兮娆看着老人似乎一瞬间颓废了不少的脸，面具后的眼睛，冷酷到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