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霖烨沉默地凝望着他，眉眼里满是心疼，他如今能做的就是陪着少年。

    陪着对方，告诉他自己还在身旁。

    沈殇年对他浅浅一笑，窗外的几缕晶莹的雪花随着风飘上他白净的脸庞。

    “刚开始在一起的那一会儿他对我比对任何人都要好，一点苦也不愿让我吃...我的喜好他记得比我还清楚，那时候他的工作正处于低谷期，虽然心里总是窝着火，却从来没对我发过脾气。”

    “我和他在一起第一年冬天，他心疼我洗完碗手冻得通红，于是晚上会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捂热才松手...”

    “那是我度过最美好的时光，后来不知道人是怎么变的，说变就变了...”

    沈殇年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抑着才没让声音发抖，“他的事业越来越成功，于是开始整日整夜不归家，每次回来时总是一身酒气，身上还夹杂着怎么也散不掉的香水味...他开始嫌弃我身上有油烟味，对我的关怀也越来越少...”

    “起初我想着只要他还喜欢我，再怎么样我也认了，可我万万没想到他会真的动手打我...他向来知道我最怕疼了的啊...那种感觉真的特别不好受，我咬紧后牙槽仰着头也没办法憋住眼泪...”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19岁的他分明不是现在的模样...”

    “他怎么骂我我也认了，怎么动手打我我也忍了下来，可时间久了之后这种折磨却渐渐地深入骨髓，每天都伴随在我的周身，我一闭眼就会做噩梦...”

    沈殇年只觉得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了，他故作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笑得格外惨淡，“其实说出来也好受点。”

    他笑着看了看身旁的青年，“霖烨哥，我很高兴你能听我讲这些废话...”

    陆霖烨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然后伸出双臂一把将身形清瘦的少年揽入了怀中，沈殇年瞬间愣住了，满腔的委屈忽然像是被按了开关，泪水瞬间下来了。

    陆霖烨紧紧地皱着眉头，眼里的深情似温柔的风，他将少年又向自己的怀里紧了紧，“殇年，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但你的余生...我会奉陪到底。”

    这句话被他说的温柔深情，低低的嗓音如夜里鸣奏的大提琴般悦耳低沉。

    沈殇年试图伸手推开他，后者却将他越抱越紧，陆霖烨的眉眼里满是对怀中人浓重的心疼，“别推开我，让我抱一会儿好吗？如果难受也不要憋着...”

    这怀抱温柔似水，沈殇年最后的坚强也溃不成军，他低低地抽泣着，哭声压抑且断断续续，陆霖烨心都要碎了。

    沈殇年哭起来几乎要了他的命。

    陆霖烨的右手按在少年柔软的黑发上，让对方的下颚抵在自己的肩膀上。

    “别怕，我在。”

    四个字足以让人安心。

    沈殇年后来陷入了沉睡，陆霖烨沉默地将他抱上病床，垂着眼睑看着他。

    “你到底有什么好的？”

    “好到我每天都要惦记着你...”

    他俯身在少年眉间落下温柔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