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的扫视四周，眼神森热，在每一个首领身上滑过。

    所有人都在那样的压迫感下低下头去，忐忑不安。

    人人自危下，几个胆小怕事的首领，已经吓得失了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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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初北归，从大同仲羽策，欲宴请北原八族七十四部首领以叙旧谊，皆受宴于霍图，无一人至。远谏帝亲至霍图宴，帝纳其谏，赐宝刀“龙雀”，以示君恩。羽阻帝往，失帝心。帝令公主率火云军随行，当宴诛霍图部首领阿古图，杀鸡儆猴。自此，北原之上，八族七十四首领，再无一人敢撄其锋芒。”

    ————《燕书·高帝后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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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厢，还不知自己已经“无人敢撄其锋芒”的燕洵，拿起程远递来的白色绢布，姿态优雅缓慢地擦拭溅到手上和脸上的血。

    这个过程中，阿古图的尸身已经被带了下去，曝尸示众。

    他面前的食物酒水餐具乃至脚边的羊皮垫都被撤了下去，换成了新的。

    他特意命人从王府带的。

    此处的食物还未经试毒，是以他早早准备了饭菜，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扔下沾了血的绢布，温和地笑了一下：“大家继续。”

    只是这样的温和，在空气中还弥漫着的血腥味间，在那方纯白帕子上触目惊心的鲜艳红色面前，格外诡异。

    可是燕洵发话了，底下坐着的百余位大小首领也不敢不从，只好提心吊胆地低头吃东西，却个个都是食之无味，完全没有了之前吃吃喝喝的欲望。

    燕洵挥了挥手，士兵鱼贯而入，将一个个食盒拿了进来，送到各个桌上打开，还冒着热气儿的食物香气扑面而来。

    “这是本王府中做的，本王看着样子还不错，想着在座各位都曾经是本王父亲的好臂膀，那便都是本王的叔伯兄弟，特意带来，邀大家品尝。”

    首领们赶紧拿起食箸，夹起来尝了尝。

    紧接着，几队士兵再次走入，奉上了壶装的美酒。

    “本王知道这北原上的男人，都对酒情有独钟，所以也特意带来了美酒，不知合不合诸位口味？”

    首领们又赶紧给自己斟上酒，一饮而尽后，将食物和酒水大赞一番。

    燕洵仿佛对这一幕很满意，点了点头，笑容加深。

    看见燕洵满意了，在座的首领们一直吊在嗓子眼儿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

    这恐惧退去些后，有些人的心思不免就活络起来，以当初拍阿古图马屁贬低燕洵的那些人开头，开始将燕洵和他已经亡故的父亲燕世城大加奉承一番。

    见燕洵的笑容似乎又温暖了一点，周身的寒冷似乎又消融了一点，他们便奉承得更起劲儿了。

    终于，燕洵也开始慢慢被他们的“热情”而“感化”，开始和他们聊了起来，歌舞姬们也再一次回到席间，周遭宴会的气氛再一次复苏。

    见燕洵这么好说话，大小首领都很高兴。

    小首领们心想：以后只要多经常拍拍马屁就行了，燕洵比起阿古图没有那么可怕，总能糊弄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