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我们不能，那我会和你们一起，死在这里。”

    她是秀丽军主帅，与士兵同生共死是她为将帅之责。

    她享受了尊敬，也必定会履行责任。

    贺萧缓慢而坚定地代表所有原秀丽军将领回答她：“乔帅放心。我们曾在这座城内做错过一件事，造成了不可挽救的灾难，只要我们还活着，就绝不会让同样的事再发生一次。”

    -

    第一日

    楚乔银甲蓝袍，拿起四石半的长型强弓，对着城下慢慢逼近的魏军，率先射出第一支点着火的重箭。

    紧接着，秀丽军遵着“我箭羽一出，立刻开始行动”的命令，放下了斜坡梯，将装着火药或油的大桶滚了下去。

    油桶一在魏军中间炸开，漫天点了火得箭雨便紧随其后。

    很快，魏军前阵便漫开一片火海。

    连绵的火焰，为红川形成了一堵坚实的火墙。

    在烈火中翻滚着的身影清晰可见，惨叫连绵不绝，东北风助了火势，让大火快速蔓延开来。

    其间魏军弓箭营也曾以火箭回击，但因射程内火焰蔓延迅速，很快大多数人便放弃了继续。

    大火烧了数个时辰，直到最后在魏舒烨亲自组织下才渐渐扑灭。

    乌丹瑜来请示道：“乔帅，我们是否要再添把料？”

    楚乔想了想，说：“不了，夜晚风向若变，我们也不想引火烧身或伤及无辜。”

    “诺。”

    夜色降临，南风起，依旧还没全然散去的烟雾还留着浓重的味道，混着皮肉烤焦的味道散入红川，顺着鼻息，飘入红川城中每一个人的心里。

    不少新兵和留下来的百姓呕吐了出来，这不仅是味道逼出的生理反应，更是心理上对于这种恐怖的难以承受。

    楚乔站在城头上，遥望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魏军军营。

    站在她身边，是一个自愿留下的，虽然说自己十九岁，却看上去瘦小得只有十五六的少年。

    他看见楚乔只是咳嗽了两声，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魏军大营和城下不远处的死尸。

    “乔帅，您不难受吗？”

    楚乔转过头去，微笑着说：“还好，我已经习惯了死人和鲜血了。”

    她近乎悲伤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小声近乎自言自语：“事实上，我这双手，也已经结束过太多人的生命，满是鲜血了。”

    有些人，是该死的。可也有些，只是奉命行事的士兵，早早上了战场遇到了她，连了解选择的机会都没有。更有些，根本就是无辜人的血。

    她再次转头：“士兵，你叫什么名字？”

    他挺直腰板，敬了一个燕北的军礼：“报告乔帅，我是乌将军近卫营中的杂务兵，我叫二虎！”

    “那你怎么在这儿呢？”

    “报告乔帅，我想看看发散这样味道的，到底是怎样的场景。”

    “你不怕吗？”

    “乔帅，我全家人都死在红川的大火里，我自己都是钻狗洞才活下来的，我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没见上。我就想来看看，到底他们去世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而这些和曾经杀了他们的畜牲门穿着同一颜色的军装的人，当火烧在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会不会痛，他们会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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