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看见燕洵的表情突然十分郑重，也十分紧张。只见他深吸几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

    楚乔疑惑。

    燕洵开口，声音还有些颤，胸膛剧烈起伏，手也有些抖。

    “阿楚，人猎场初见的时候，你舍命保护朋友。你的武学天赋让我惊讶，但是是你的品性赢得了我的尊敬。”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那满身滚了泥土的伤口，明明疼成那样，还硬咬着牙坚持，不肯低头。乖乖，那一身的傲骨，一脸戒备地瞪着我，就跟我们北原上的小野猫一样。”

    “那个时候你对我说，等你不用仰头看我的时候，再告诉我你的名字。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更是鹰，是狼，你的身体里没有奴性，满是反骨，你会喜欢没有奴隶的燕北。”

    燕洵一双大手捧着楚乔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楚乔不知燕洵说这番话的目的何在，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只微笑着将脸颊靠在他炙热的手心，静静地等待下文。

    “青山院里，我看着哪怕无数次被踩在脚下，还努力活下去、想要保护身边人的你，我能透过你的眼睛，看到我们灵魂之间的共鸣。我对宇文玥说，你与我如一笼之鸟，悲鸣同声。你戏弄元嵩时，盈盈一笑，满园春色都不及你。”想起她顽皮灿烂的笑颜，燕洵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再后来，狼烟四起，家国飘零，是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激励我。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惊异的、最了不起的、最美好的女子。在那个痛苦的时候，你是我的精神支柱。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站在这里的燕洵。你告诉我你的名字的时候，我知道，你不再把我当高高在上的世子，亦不是能决定你的生与死和喜怒哀乐的主人，而是与你真正处于一笼之中悲鸣同声的朋友。莺歌院三年，我们一起经历了无数事情，朝夕相处，你的才华举世罕见，你的潜力深不见底，而最重要的是，你的信念，你的坚持，让我拜服。”

    莺歌院，那个曾经让他无比煎熬的地方，如今想来，竟也很温馨。

    那里，是他们的手一点点越攥越紧的地方。

    “第一次亲吻，是吻别你一身的戎装。金戈铁马，嗜血杀伐，代表我们彼此心意的，是营帐前灯无数长夜漫漫里的一封封尺素。”

    而现在，他们终于能坐下，共看夏花最后的绚烂。

    他说过，不会让她做乱臣贼子之妻，更不会在陋室中与她拜堂成亲，行鱼水之欢。

    现在，他是大燕的王。

    阿楚，他的王后，他要三书六礼地聘她，仪仗十里地把她从司马门正门正大光明地抬进来，他要天下都瞻仰赞美她是何等的风华绝代，他要他们的佳话传唱千秋万代！

    “我说过，不会再承诺你什么，从今以后，到我们白头，我做给你看。”

    他取出瞒着她亲手打磨到光滑细致的羊脂白玉戒指和玉佩，低下头，终于地对她说出了那句他们都等了整整五年的话。

    “阿楚，嫁给我，做我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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