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药物对尹玖是有影响的，可她的耐药性一直很好，加之睡眠又轻，实际上沉睡了没有多久就醒了。

    只是助眠类药物的药效是有一定持续性的，尹玖本来也没好好休息，困的头会有些晕，以为天已经亮了，知道身边有人便迷迷糊糊的说了句：“顾端，屋里怎么这么黑，把窗帘打开吧。”

    就这一句，却让褚煜泽石化当场。

    尹玖微转了头又睡着了，但很不安稳，手会不由自主的攥紧。

    褚煜泽悲伤的看着她，尹玖握住他的手才能安稳一些，但他却不为此觉得欣慰，因为他知道，尹玖意识中握着的手，是顾端的。

    “阿玖，你真的要对我这么残忍么？”褚煜泽的声音哑哑的，颤抖的用手指将她鬓角的碎发理了理，目光落在自己指间的戒指上。

    这是他和尹玖之间感情的羁绊，他一直都带着，可尹玖的指间早就已经没有戒指了。

    “你们……别逼我。”

    ……

    护工来的时候，闫照捏了一把汗，要是褚总还没出来，那岂不是会和新护工碰个正着？只是他回到员工通道之后，发现褚总一个人很孤独的坐在楼梯上，微低着头，看样子已经出来一段时间了。

    “褚总，是哪里不舒服了么？”闫照绕到褚煜泽面前，发现他表情很明显是真的受伤了。

    “去顾家。”褚煜泽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着几分凶狠的光：“我有些话要和顾端谈谈。”

    开车路上，闫照一句话也不敢多劝，褚总那表情就像是要杀人一样，他的想象力已经不足以去思考刚才尹玖病房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只不过结合最近的情况分析，褚总八成是要和顾端争尹玖了，这样的结局他是万万没想到的。

    顾家的别墅依旧灯火通明，所有人都没有睡，顾诃喆晚间有些发烧，吃了退烧药也效果不好，但是嗓子不红，血项也没有什么特别不正常的地方，顾端打算再观察一会儿不成就去医院的时候，电话响了。

    闫照打来的。

    这么晚了，他能有什么事？

    顾端心里本来就因为顾诃喆生病烦躁，接电话的时候也就不是特别有耐心，可听到褚煜泽的声音，他险些将手机扔了。

    “阿泽？你醒了！”顾端有些激动。

    “别人还不知道，所以不要声张。”褚煜泽低声说。

    顾端还是难掩激动的在屋里走了两圈，褚煜泽终于醒了，这是天大的好事。

    “你出来，我就在你家门外。”褚煜泽声音很低沉，顾端全然不知要发生什么事，一边换衣服一边说：“好，你等我一下。”

    挂了电话，褚煜泽回忆着顾端方才说话的语气，他是真的因为他醒了而高兴么？还是装出来的？其实他不醒过来才最好吧，至少这样顾端和尹玖之间才不会有更多的阻碍。

    “挺晚了，这顾家的作息时间也是和别人家不一样。”闫照看了看周围都已经熄灯休息的房子说。

    褚煜泽不动声色，将暗格里的枪拿出来，开了保险，放在身后。

    如今他几乎所有的车里都有这样的配置。

    顾端打开车门，低头看着褚煜泽，长叹了一口气说：“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褚煜泽有些迷茫，顾端的表情是难以掩饰的高兴，而且这么多年据他的了解，顾端不是个会说谎演戏的人。

    “上车，有些话想和你说，这里不方便。”褚煜泽轻声说，内心有些动摇，可一想到尹玖睡梦中无意识的那声呼唤，他的怒火就又冲上了心头。

    顾端有些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但还是坐在了褚煜泽身边，闫照接着就开了车。

    “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儿？”顾端问。

    “黑澄湖。”褚煜泽说：“很久没去了，想去看看。”

    “找个近一些的地方不行么？我……”其实顾端想说他不能走太远，毕竟顾诃喆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但褚煜泽却不这么想，大概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他觉得现在顾端和自己说话一点儿也不坦诚，便接口说：“很久没有和你好好聊聊，我睡了很久，想说说话。”

    顾端知道不该拒绝褚煜泽，而且他们之间还是藏着一些隐患的，越早说开越好，褚煜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给母亲发了个消息，如果半小时内不退烧，让他们直接带顾诃喆去医院。

    闫照开车都觉得车里的气氛很不对，褚总说是要和顾端聊聊，但其实一句话都不说，两人就那样并排坐着，一语不发，而顾端看起来也有点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因为晚间路上没有太多的车，闫照开的比较快，从绕城高速一路下来，平时四十分钟的路只开了不到二十分钟。

    黑澄湖经过整改已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如今算是个小有名气的郊外度假景区，那片全是石头的堤坝还是被保留了一部分，闫照知道每次褚总来这边都会到这里看看，就将车直接开过来了。

    褚煜泽打开车窗看着当初尹玖为了救他落水的位置，心里五味杂陈，有痛有恨有怒有悔。

    顾端已经连着挂了好几次母亲的电话，看样子顾诃喆是真的有点严重，但褚煜泽的心理状态也很重要，兴许错过这一次谈话，很多结就打不开了。

    “你能醒来真的是太好了，但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还是不要到处乱跑的好。”顾端不停看手机的行为使得褚煜泽心里的怒火一层层叠加。

    不经意的一次回眸，褚煜泽的愤怒线终于被击破了，顾端虽然刻意隐藏着，但他手机的锁屏是尹玖的背影。

    “在我看来，手机对于你来说，比朋友重要。”褚煜泽说话不是很友善，顾端听出来了，可又不想告诉他顾诃喆生病的事，怕褚煜泽担心。

    闫照为了不打扰两个人的谈话，先下车去了，他最近为了提神也依赖上了香烟，有一段时间不抽就很难受。

    “顾端，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真正的好兄弟。”褚煜泽轻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