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笑得合不拢嘴，老人家都希望孩子孝顺、儿孙环绕。
儿子不孝，但有苦命的女儿留下的外孙在，日子清贫但还是有奔头的。也就只有外孙吃口肉都要惦记着她这把老骨头。她可是知道的，外孙的口味偏辣，不喜欢吃软饭，偏偏却迁就她，只要自己动手做菜就贯往软和的弄，可真贴心窝窝的滚烫。
阿婆：“哎，地里还有些萝卜，俺去拔了，洗洗午起炖在兔肉里，可香了。”
季言之笑笑，开始收拾柴火。
刚从树上砍下来的丫枝，还带着点水汽，需要晾晒下。恰好今日天气不错，春风徐徐吹着，多日不见的太阳也懒得露出个笑脸。将柴火在小院里铺平，晾晒个几天也就差不多了。
阿婆溜小跑的去了菜地。
原本心情好好的，看到菜地被糟蹋得不成样儿，顿时心疼又气愤。
旁边有自留地分到起的大婶压低声音道：“刚才俺看到你家老二家的来过。”
阿婆险些被气炸了肝儿，心里头感觉糟心极了。
“俺没有儿子儿媳，只有小闺女（杜月红），只有言娃子。”越说越气愤的阿婆干脆破口大骂。“俺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丧天良的事情喲，才会生出这么丧天良的畜生，连糟蹋亲娘的口粮事情都做得出来。可怜俺言娃子为了种这地，那读书的手都给磨破了。”
“哎，老婶子，都是我多那个嘴，你别气，气着了你家言娃子不定多心疼。”
都是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老杜家那窝子都是糟心鬼啊。
这时代的人的确艰难，可也没有艰难到连亲妹子留下的唯血脉都能够抛弃的地步吧，而且还硬生生的逼走执意要养侄儿的老子娘。整个大队谁不说老杜家的人心狠着呢！
这种事情不常出，阿婆虽然气，但更心疼自留地里的好菜。
当初开在离家有点儿远的地方，是想着这里水源方便，谁知道眼瞅着能收获春萝卜改善生活了，那丧天良的杜老二家的，就跑来这么糟蹋庄稼。阿婆心那叫个后悔啊，当初让言娃子跟着他起开自留地的时候，就该听言娃子的话将自留地开在小院里。
越想越呕的阿婆又开始骂起缺了大德的杜老二家，骂得闻讯赶来的杜老二脸黑如墨，依然继续气十足的骂。
“阿娘，你消停点行吧。”
杜老二这话可把阿婆差点气了个倒栽桩。
“俺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生下了这么个东西。”
杜老二是个混不咎没有孝心，却疼老婆，或者说纵容老婆欺负自己老子娘的畜生。
较真起来，阿婆算得上个好婆婆，不喜欢磋磨儿媳妇，唯偏向小女儿，那也是小女儿刚出生没多久就没了爹，没享受过父爱。
谁曾想，偏偏就是这样的偏向，导致了阿婆所生的三个儿子外带三个儿媳妇的不满。
人啊，就是这么的不知足，受磋磨的小媳妇希望家婆把她当人看，没有受什么磋磨的小媳妇则觉得家婆可以做得更好。丈夫的姐妹出嫁了都是外人，凭什么不对死了后都要进老杜家祖坟的自家人好，转而对外人好。
三个媳妇天天这么嘀咕，就算有孝心也早就被枕头风吹没了，何况根本就没啥子孝心的三个儿子呢。
刚开始为了不浪费口粮养外甥将老子娘并撵了，杜家三个儿子还有些愧疚，等到老子娘真的拼了口气和他们断绝关系以后日子却过得和和乐乐，愧疚什么的没了不说，还有愤愤不平。
凭什么个糟老婆子带着个孩子，比他们日子过得还好，他们反而还要背负着不孝的名头招村里人的白眼。
人嘛，特别是心思独的人，总会将错误归纳到旁的人和事物上。
杜家的三个儿子就是这种人，他们日子就不好就盼着‘抛弃’了他们的老子娘日子不好，即便老子娘的日子只是养的外孙贴心懂事甘之如饴，杜家的三个儿子也见不得。
这回杜老二媳妇干的缺德事，依着杜老二的混不咎，没有他的默认是不可能的。
杜老二阴暗的想，就让阿婆难受下，免得不知道谁才是亲的，亲孙子不养养着季言之这个克父克母的外孙算怎么回事。
“阿娘，你就消停点行不行。”杜老二黑着张脸，语气阴沉的道：“你看见是春兰干的？别别人句闲话，你就听风就是雨的。”
杜老二这话阿婆还来不及反驳，旁的站着的大婶就有些不乐意了。
“杜老二，你什么意思。就凭你和你家那春兰平日里那见不得老子娘和外甥过得好的做派，谁稀罕说你们的闲话啊！”
“这是敢做不敢承认呢。”
旁边看戏的人，和着说话大婶关系比较好，因此免不了帮着大婶说话起怼孝心都被狗吃到肚子里的杜老二。
要知道农村大妈的嘴巴可厉害了，几个人联合起来，就跟豌豆射手样，哔哔就把杜老二挤兑得面红耳赤，气得想打人。
“地里的菜洗洗就能吃，凭啥要我家赔偿。”
杜老二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跟大婶大嫂们理论。匆匆丢下晾晒柴火工作跑来的季言之听到这话儿，却是笑了。很凉飕飕的笑了。
“既然二舅说地里菜洗洗就能吃，那不如二舅赔偿后，就把这些好像猪供了样的烂菜梆子捡回去洗洗吃。”
杜老二的媳妇何春兰当真是个缺德鬼，不光将好不容易长成的春菜扳成烂菜梆子，还缺了大德的舀了些猪粪淋上去。现在还好，没有苍蝇之类的害虫，要是大夏天，那浑浊的粪水夹杂着白白胖胖的……
呕，这画面太美，简直不能深想。
总之在恶臭围绕之下，季言之先是宽慰阿婆，让她不要为了无所谓之人干的缺德事生气伤身子，哄得阿婆眉开眼笑说去邻家大婶家借几根萝卜午吃的时候，才笑眯眯的捡起块沾了粪水的菜叶子，以极快的速度往杜老二嘴巴里塞。
杜老二可不知道季言还有这出，他没有防备也没有意料到，就被散发着粪水味儿的菜叶子给堵了嘴，那滋味可真是……
杜老二脸色大变，刚想吐的时候，没曾想季言之又给他喂了块散发着粪水味儿的菜叶子，并且还特别贱的捂住了他的嘴，这下子杜老二是想吐也吐不出来了。
“哎，二舅你怎么这个表情啊，不是你说这烂菜梆子洗洗就能吃吗。这粪水也是水，二舅母那么好心拿粪水洗菜，你可不能嫌弃，得把这地里用粪水洗干净的菜吃光啊！”
祈愿人自小干惯了农活力气很大，季言之取代了祈愿人重来世以后，那更是有意的加强了关于身体方面的锻炼。
他捂住了杜老二的嘴，即便杜老二是干惯了地里活计的庄稼把式，有把子力气，那也不是想挣开就能挣开的。
那散发着特殊味道的菜叶子强行停留在嘴巴里，简直让杜老二难受死了，特别是想吐还不能吐，更是让杜老二整张脸都绿了起来。
季言之依然保持着微笑，不过正是这份‘杀人无形’的云淡风轻，更加让围观的村民人都纷纷忍不住后退了小步。这……杜家阿婆养的小可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瞧瞧他对付杜老二的手段简直了……
“二舅，这次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季言之松开了捂住杜老二的嘴巴，在杜老二忍不住弯腰呕吐，恨不得将黄胆水都吐出来的时候，才在旁幽幽接着的道：“记着了，要有下次的话，我保证你们家接下来的个月都吃被‘粪水洗过’的特色蔬菜。”
季言之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没想过要靠着倒灶的杜家，能离他们有多远就离他们有多远。“你们可以不孝顺，可以不认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