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起,想着和珅几个时辰前可能就在这副身子上翻云覆雨,竟真起了几分 xi_ng 质,强制 xi_ng 地捏住他的下巴,低沉嘶哑地吼道:“他是怎么抱你的?”用力地咬上他的唇:“这样?”转而到他优美白皙的脖子:“还是这样?”长生吃痛地颦起眉头,在心里无声一叹,打叠起几分认真的笑容:“是这样。”右手从敞开的衣服间探了进去,轻轻按在他的肋下。
福康安愣了一下,象被烫着了一般忽然哆嗦着推开了魏长生,坐在床上不住地粗喘着。
这是他在金川为救和珅生受了索若木三箭留下的伤。这三箭当年差点就要了他的命,可他从不后悔,哪怕在那一瞬间他舍弃了主帅 xi_ng 命舍弃了军人的荣耀舍弃了傅公府的尊严责任,他都不曾后悔!
“和爷身上也有这伤,只是,比三爷的还多的多。”魏长生也撑起身子,一头青丝柔柔地倾 xi-e 散落,“我总问和爷,这么多密密麻麻的伤痕,可还疼?他总说这么些年过去,早就不疼了……但和爷其实每逢下雨湿冷的气候腿总是针扎似的疼,又常有气促之症,多少次劝他调养身子,他却也总说‘不碍事’的——因为那伤那痛,早已经深入骨髓血脉之中,永生难以愈合……”
福康安失神地瘫在床上,伸手覆住额头,一下一下地摇着头:“他还记的……他还记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当年毫不犹豫地离开我!就为了无上权力!为了青史留名!”
“三爷。和爷同你一样,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他的选择他的处境,你都该懂!否则你就不配当面质问他一句‘为什么’!”魏长生不知何时早已褪去了一身媚气,清清冷冷地看着他,福康安愣了一下,还 y_u 说话,却忽然听见门外几声争执,一个细细软软的声音惊慌失措地拦阻道:“四爷!您不能进去!”
“滚开!”门被轰然踢开,在富察家已被视为反叛的四公子福康安此时才出现在傅府,却是一脸勃发的怒气,待看见纱帐之间二人衣不遮蔽体的羞人情态,顿时怒不可遏,大踏步上前掀飞帐子,提起他从来敬畏如天神的三哥的衣领,一拳挥去:“你还有工夫在此寻欢作乐!”福康安虽然猝不及防,但天生的武将直觉却使他利落地将头一偏堪堪避开了这一击,怒而瞪他:“长安,你这是做什么!”
是啊!我在做什么!为和珅受的苦忍的痛打抱不平?!他却不能帮上一点忙!甚至当初,是自己的丑陋的嫉妒心与独占 y_u 导致那两人误会重重相见为敌的整整八年!
“哥……”他沉痛地闭上眼,“你救救和珅吧。”
隐藏了八年,悔恨了八年,他终究替代不了福康安,这是命,他却在当年执着地不肯认命!
魏长生刚出了门,就觉得一阵寒风吹来,朱红的雕栏上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这也是他来京城见到的第一场——初雪。
银官忙将手中准备好的银鼠披风搭在他的肩上,不无担忧地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魏长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幽幽地道:“为了他,这俩兄弟,迟早有一天得开诚布公地谈一下。”
“师父……您为什么,要为和相……做到这步?”魏长生自幼被爹娘卖入戏班,弱肉强食你死我活中他比谁都明白明哲保身不惜一切向上爬的道理,十三岁那年因着师父过于催逼唱戏,早早地倒了嗓,清亮不复——需知唱秦腔最要紧地就是要声耸入云刚柔并济,魏长生几乎被扫地出门,人人轻 j_ia_n ,连班里的师兄弟都看他不起,什么下 j_ia_n 活计都能支使他做,又因着他标致,他师父竟六百两银子将他转卖青楼充作杂役——一年之后,魏长生倒仓康复,如脱胎换骨一般卷土重来,自己搭班唱戏,嗓子虽不复当年童音清亮,然气促音生高调低吟收放自如宛然天成,竟练就一副世间罕有的“鬼嗓”,形容举
止皆妖媚娇柔甚过女子,一时声名大噪——却没人知道那中断的一年里,魏长生在那十丈软红富贵风流乡发生何事,从此他台上长袖善舞台下八面玲珑,一步一步将其余秦伶名角排挤殆净称霸梨园——也就是那一年,银官成了他的大弟子,他却从此没看见师父真心笑过一次。
除了逢场作戏除了暗中算计,他的脸上就从未有过一丝真正的笑——他总以为魏长生实际上是冷的,冷心冷面冷淡人生——然而他竟肯为了和珅做到这般地步,真的值得?
魏长生系好披风,凝视着不远处的几斜怒放的红梅出神:为什么这么做?大概……因为只有他……把我当成与大家一样平等的人罢。其余诸人,无论如何地百般讨好为他痴狂,打心眼里却依旧当我是个人尽可夫的下 j_ia_n 玩意。
我这一辈子,谈什么名扬梨园誉满天下,说到底,也不过求一个公公平平清清白白在世为人的机会……
捏起兰花指,魏长生复又幻化成那台上最多情的娇柔女子,轻点梅花,吟哦浅唱:……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在融融落雪中,长生轻轻一笑,平生几多寂寥:“走罢。”
第四十七章:情切切公府悲欢,恨绵绵离宫聚散(下)
“……和珅如今一呼百应,风光无限,你却要我救他?长安,这不会又是你们商量好的吧?”福康安平复下来,唇边的笑痕也带上了一丝刻薄。
“和珅得罪了嘉亲王——”
“够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嘉亲王对和珅何等倚重——即便他得罪了王爷,也是他醉心名利的结果,与人无尤!”福康安冷声一笑,“他当初为了飞黄腾达宁可——宁可卖身求荣,今日却是自食恶果!”
“三哥——”长安拦住他,眼光闪动,“你心里也知道和珅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他当初为进身宫廷娶官家小姐,为脱颖而出柔媚伺君,为排除异己不择手段,为谋将来事再投靠嘉亲王,他虚情假意至此——你却要,却要——”福康安一咬下唇,恨声道,“却要我依然将他看作当年之人!三个月……仅仅三个月的时间他都不愿意等,就背着我——”
“不是的,三哥!”长安眼一闭,竟提袍跪下,“当年不是他不愿,是不能!他曾经几次三番来公府找你,是我从中作梗——你出征时候留下的信,从来就没到过他手上……”
一席话如晴天霹雳,震地福康安连退数步,不可置信地望向这个从来嬉笑怒骂跳脱无形的弟弟——怎么会?长安不是和伸打从咸安宫就一起玩大的至交吗?!他为,为什么——可他……他还是回来了——和伸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能亲自来问他,他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绝情断爱,去为一个女人披上婚服!
“他大婚之时,连迎亲都是刘全搀他上的马——因为那时候……他为着戒烟生生扒下一层皮……我亲眼见着和琳将他五花大绑看着他哭地撕心裂肺也绝不敢松手——三哥,你怎么就没想过,和珅那样的人,若非被逼地走投无路,又怎么可能自愿去碰那该死的鸦片!”长安以手覆面,滚烫的泪水涌出指缝,“我一次次地想帮他,却一次次被拒之门外,直到他们举家搬迁,和珅入宫我才彻底失了他的消息……”他猛然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离了地面,他睁开泪眼,对上福康安充血的双眼:“是谁干的!你为什么瞒我——为什么当年不告诉我!”
“查不出来。”长安摇着头,悲哀地一笑:“我……曾经自不量力地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