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宣……宣什？

    江随舟被霍无咎一句话说懵,  愣半天，才反应来霍无咎说的是什事。

    他立时笑出声,  脱口而出道：“你想的不同。”

    霍无咎闻言一愣，问道：“什？”

    江随舟送到唇边的茶顿顿，接着抬眼看向霍无咎。

    他那两房妾室之间的关系，即便孟潜山也不知道，全王府上下，独他们三个当事人知道。

    智告诉江随舟，他那两人之间的关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何况,  他虽霍无咎交底,  这些事也没有告诉他的必要,  说出来反而徒添麻烦。

    但是……

    让那双剔透的黑眼睛看着,  江随舟便觉得自己的智似乎宕机。

    “他们二人，不是本王养在府上的幕僚罢。”他说道。

    话说出口,  江随舟才意识到自己告诉霍无咎什。他立马就有点后悔,  只觉自己方才脑发热。

    但是话说出口,  便再无法收回去。他只得安慰自己道，罢。

    反正霍无咎他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后主是什关系，霍无咎也早清楚。多让他知道一两件事,  也没什大碍。

    这想着，他接着说道：“本王装作断袖,  不掩人耳目，让皇上对本王放松警惕。而这二人，也是以妾室为名养在府上的。昨日本王召顾长筠来,  就是在同他商议庞绍之事。”

    说完这话，江随舟不由得勾起唇角，端坐在原处，等着霍无咎的反应。

    想必霍无咎会被他的诚意打动到吧？毕竟这他来说，可是极大的秘密，他连这的事告诉霍无咎，那他合作的诚心想必也可见一斑。

    但是，他等好一会儿，没见霍无咎说话。

    江随舟不由得抬眼看向他。

    便见霍无咎拿起筷子，低下接着吃起饭来。

    “你……”江随舟满脸不解。

    便见霍无咎抬眼瞥他一眼，接着低下眼去，淡淡嗯一声。

    “知道。”他说。

    “不，这我也没什关系。”

    不愧是他霍无咎。

    江随舟愤愤地咬咬牙，也跟着拿起筷子，继续吃起饭。

    却没看到，前那人低着，分明不是在认真吃饭，而是在费劲地藏住他上扬的嘴角。

    ——

    有清晰的目标，江随舟行事便方便多。

    齐旻那学名为赵敦庭，如今任职吏部，虽不是高官，差事却很肥。他府上不似庞绍府上那般戒备森严，徐渡的手下颇为轻易地潜到他的府外，清楚地探查到他每日的动向。

    果，他外出办事的时间，庞绍每次见那个查不出身份的朝臣时间是吻合的。

    果真是他。

    江随舟只觉这人藏得太深，前世直到所有当事人身死，他也没有暴『露』身份，没有一个人查出他是庞绍党羽。

    可见这人官虽做得不大，但手段却颇为得。

    江随舟让徐渡仍旧暗中盯着他的动向，不光要查他几时去见庞绍，还要查他是否还见其他的人。

    倒是同齐旻多有来往。

    书上对这人的记载寥寥无几，多半是围绕着齐旻展开的。

    他是齐旻的门。但齐旻此人刚正至极，即便自己的亲朋，也不会在朝堂上有什庇护照顾。因此他虽桃李满天下，但却不如庞绍势大，更没什朋党。

    但这赵敦庭却对他尤其亲密。

    即便他入朝十年，齐旻没怎照应他，他更是没什倚仗，品阶极低，但待齐旻却如侍奉亲父亲一般，甚至齐旻通敌之后，他还上书恳求后主留齐旻全尸。

    也正因如此，他虽官位不高，在朝中却颇有贤明。

    江南打从入春起雨水便多，齐旻似乎向来就有下雨便要关节疼痛的『毛』病，因此赵敦庭早早便给齐旻送去『药』材。

    那『药』材江随舟手下的死士检查，确是普通的『药』材，没有夹杂旁的东西。

    『药』送到之后，赵敦庭还隔三差五地要去探望齐旻。不齐旻全家对此习以为常，尤其齐旻的夫人，待赵敦庭尤为亲厚。

    江随舟静静等着。

    果，没多长时间，徐渡给他送来几封拓印的信件。

    那是赵敦庭从庞绍处拿回来的，放在书房中，被江随舟手下的死士摹画一份，送回来。

    那几封信单看内容，是北梁寄来，写给密探的。信上细细询问南景朝中的各项消息。而最后一封，则是一封写一半的信，单看信上的字迹，竟赫就是齐旻的。

    是他们伪造的北梁书信，以及齐旻的回信。

    那几封密信伪造得极真，甚至落款处盖印。江随舟将信翻来覆去地看一遍，接着『色』肃地慢慢收起来。

    徐渡打量着他的神『色』，问道：“王爷，可需属下派人将原件偷回来？”

    江随舟沉『吟』片刻，摇摇。

    “信件丢失，他们这次的栽赃的确不会成功，但是，下一次呢？”

    说着，他看向徐渡。

    “如今我们知道做这事的是赵敦庭，但若赵敦庭的信件丢失，庞绍一定会知晓。且不提庞绍或许会查到我们，单说若他不再赵敦庭，改换其他人，再做一次，那我们该怎办？”

    徐渡缓缓点。

    “王爷所言极是。咱们查赵敦庭尚且容易，但若庞绍警觉，那我们只防得这一次，却难防下一次，那齐大人仍旧是危险的。”

    江随舟嗯一声，拿着那封信沉『吟』起来。

    “但是，若是不拦，要不两日，赵敦庭就会将这栽赃的证据放到齐大人府上。”徐渡说。“到那时，朝廷一查，齐大人便百口莫辩。”

    江随舟点。

    “所以……本王在想，如何能够两全其。”他说。

    徐渡琢磨着他的话，忽一愣。

    “王爷是说……”他迟疑着开口。

    江随舟点点。

    “只能冒险。”他说。

    ——

    这日，他徐渡商议一上午，待商讨完毕后，便妥善藏好证据和信件，将徐渡送出门。

    一走出他方，徐渡奇怪地“咦”一声。

    “怎？”江随舟问道。

    徐渡四下张望。

    “怎不见长筠？”他道。

    江随舟不解：“顾长筠在这里？”

    徐渡点。此时他们身在门外，四下里皆是丫鬟下人，他再开口，称呼已经变。

    “回王爷，长筠今早和妾身一起来的，妾身说要独自来见王爷，他便闹脾气，说要在门外硬等。”

    江随舟听到这话，一时对顾长筠这戏精有些无语。

    不想必也是他这宅斗剧本拿得太稳，府中上下知道他是个恃宠而骄，尤能闹腾的小祖宗，便从没人怀疑他们二人的妾室身份。

    便更不会怀疑江随舟的断袖身份。

    江随舟四下看一圈，没见着人影，便道：“可能是先回去，别管他，你只管走。”

    却在这时，孟潜山急匆匆地跑来。

    “王爷！”他急道。“您要到霍夫人房里去看看？”

    江随舟皱眉。

    “怎？”他问道。

    便见孟潜山满脸焦急。

    “这……方才顾夫人硬要到霍夫人房里去看看他，奴才拦不住，所以……”

    他结结巴巴。

    “所以，顾夫人已经在霍夫人房里坐好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