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反应-10】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

    午饭时间,  大家一起来到食堂，以江平策和越星文为中心散开坐下，一边吃饭一边观察化工厂的职工。

    远处的餐桌上传来议论声——

    “陈姐为什么会突然辞职啊？”

    “说是体舒服,  要回去休养两年。本来，我还想晚上聚餐给她送行，她给拒绝了,  急急忙忙收拾了行李就走,  好像有什么急事。”

    “说起来，他同一批来到厂里的，最近半年一个接一个地辞职了，我总觉得太劲……”

    聊到这里，正好有两人端着餐盘从桌旁路过,  那几位八卦的员工立刻停下议论。

    端着盘子过的正好是薛小莲。

    当年一起来到工厂的人中，目前还没辞职的就剩薛小莲和林屿森了。薛小莲的体重目测超过了150斤，脸上有一大片黑『色』的胎记，加上略粗的眉『毛』，让她的整个五官显得凶神恶煞。她在厂里的人缘似乎太好，坐在角落里吃饭，路过的人她避而远之。

    越星文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她的动向,  她一个人闷头吃饭，表情平静,  周围的议论声似乎毫在意。片刻后,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儿端着盘子坐在了她的面，说道：“薛姐，昨晚谢谢了。待会儿回去，我把热水壶还给你。”

    薛小莲抬头看了她一眼，道：“用客气,  我那儿还有个水壶，你先拿着用吧。”

    周琪琪容满面：“谢谢薛姐，那我先去买了，周末再说。”

    两人边吃边聊，看上去关系还错。

    越星文心中由疑『惑』——周琪琪是他目前锁定的凶手嫌疑人之一，材料化学系研究生毕业，在工厂负责仓库材料的审批，很容易接触到有毒材料。加上她姓周，和当年遇害的周迦楠女士很可能有血缘关系。

    可如果她是凶手、前来报复的话，她和薛小莲关系为什么这么好？难道薛小莲并没有参当年的事件？

    江平策看出越星文的疑『惑』，低声道：“有可能当年周迦楠的死和薛小莲没有关系，甚至，事情的真相，就是薛小莲告诉周琪琪的？”

    越星文沉默片刻，道：“就是说，当年同一批厂的7人中，参了‘那件事’的有5个人，包括之前辞职的彭、程、易三人，今天辞职的陈秀梅，以及验室的林屿森？”

    “嗯，陈秀梅昨晚在天台跟林屿森见面，没有跟薛小莲私下交流，这说明，薛小莲很可能跟‘那件事’无关。”

    “这样说来，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林屿森？”

    两人视一眼，忽然停下讨论——为林屿森正好端着盘子从他旁过。这位戴着银边眼镜的验室主任，全上下透着一种“近我者死”的冰冷气息，目光锋锐，一看就很好惹。而且，他同伴的辞职，并没有慌『乱』的表现。

    越星文在课题组频道打字问：“辛言，他让你做的验完成了吗？”

    辛言道：“完成一半，下午还要继续。柯少彬刚才详细查过这个人的履历，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20年前在火灾中丧生的周迦楠，跟林屿森居然是中学校友。”

    越星文一愣：“中学同学？同班吗？”

    柯少彬冒出来道：“嗯，我黑了林屿森的电脑，找到一张高中毕业照片，发现两个人曾同框，是洛城七中高三7班的毕业照。林屿森大学考到科大化学院，周迦楠没考上大学，只读了专科。毕业后，周迦楠先来工厂工作，林屿森比她迟了1年的化工厂。”

    柯少彬将小图拷贝下来的照片发到了微信群里，越星文打开手机看了看，果然看见柯少彬在照片里圈出来的两个人。

    周迦楠站在第二排，林屿森第三排。那时候的照片是黑白，但依然能看出两个人的容貌非常出众。林屿森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在一群土包子中显得很有气质；周迦楠留着当时很流行的两只麻花辫，黑裤子白衬衣，清秀漂亮，容温婉。

    林蔓萝在群里说：“周迦楠很漂亮啊，纯天然的美女。”

    蓝亚蓉道：“你觉觉得她和周琪琪很像？”

    柯少彬抬头看了眼周琪琪，飞快打字道：“我让小图周琪琪的五官行了析，和周迦楠的数据做比，大家看一下。”他说罢就将电脑析后的数据发到了群里。

    果然，两张脸单独从照片里抠出来，再做重叠析之后，重合度非常高。

    刘照青道；“面部的相似点符合遗传学的规律，周琪琪应该就是周迦楠的女儿。”

    这个结论让有人精神一震，周琪琪的嫌疑瞬间升到了最高。但是目前，还有很多难以解释的地方，越星文道：“周琪琪是跟母亲姓，她的父亲去哪了，柯少能查到吗？”

    “我检索了这几十年来的资料，并没有查到她父亲的信息。更奇怪的是，周迦楠的个人履历表填的一直是‘未婚’，我怀疑，这孩子是私生子？”说到这里，柯少彬由脑洞大开：“会会她亲爹就是余辰明？大家之前怀疑的那位2号车间主任。他的履历表，亲属那一栏填的是‘丧偶’，而且他的年龄、专业、职位跟凶手得上号，方作案。”

    “你的意思是，父女两人联手给死者报仇？”越星文问道。

    “然，仅凭周琪琪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连续干掉三位50多岁在工厂混了大半辈子的老油条，这有点难吧？她要怎么控制住那三位成年男人？”柯少彬到。

    “小柯这次的脑洞我觉得有点儿道理。周琪琪很年轻，工厂的时间，跟这些前辈应该算太熟，她要怎么把人约出去，动声『色』地毒杀，还连续杀死三个？”卓峰仔细析道，“如果有帮凶的话，就好现多了。”

    “这一切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江平策冷静地打断了大家的脑洞，“我目前还是要从证据着手，先查嫌疑人有没有作案时间，另外，就是尽快找到尸体在地。”

    “没错，我跟平策怀疑，这些人的尸体很可能还在化工厂。”越星文道。

    “你的意思是，尸体被化学『药』品给腐蚀了？”辛言皱了皱眉，道，“化工厂通常有污水处理池，过生产线之后产生的废水、废料，需要处理后才能排放出去。废水池味道刺鼻，将尸体弄碎了扔去的话，确容易被发现。”

    “你能能别在吃饭的时候讨论碎尸！”柯少彬扒拉了一下盘子里的红烧肉，苦着脸道，“太影响食欲了。”

    “习惯就好。”刘照青道，“我大一学人体解剖的时候，还曾大中午的着隔壁的尸体老师吃饭。”

    “……”柯少彬强忍着想吐的冲动，眼见为净，关掉了手机界面。

    饭后，许亦深和章小年回来了，他俩调查的仓库那条线有了收获。

    许亦深发来两张照片在群里：“工厂的仓库管理员是60岁以上的老人家，一个叫李大强，是化工厂老板的表叔，看守仓库的时候喜欢斗地主，值夜班常睡觉，但为他跟老板的关系，没人敢说他。另一个姓周的，是返聘的退休职工。李大强在7月19、8月2号、8月16是夜班，就是三人辞职的前一晚，是他值夜班。”

    章小年补充道：“门卫那边我查过了，化工厂的门卫是3个人轮值，在7月19、8月2号、8月16这三天，值班的人一样。许师兄找他打听了一下，他说，最近几个月没听见什么异常的响动，晚上没有人出去过。”

    越星文翻阅群里的聊天记录，仔细整理了一下思绪。

    李大强，仓库管理员，仗着自己和老板的关系，值班的时候很认真，要么斗地主要么睡觉，很可能，他上的仓库钥匙被凶手偷走，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