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岚山走了,偌大的鸣凤楼上只剩下顾长安一个人,他手里的翎羽刀隐去,眼中的那一抹深邃此时比夜色还要凝重几分。
白青煜怎么可能还活着……那时候明明是被天雷加身,连一点粉尘都未曾留下,更何况白青煜若是活着沈秋河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然而沈岚山的话让他不得不要去确认,凡事皆要以防万一,绝不能有半点纰漏。
看样子是要去一趟黄泉境了。
沈岚山回了长清山,他已经将脸上的恶鬼面具给藏了起来,眼眸之中的金色已经完完全全褪去,转而是一双赤红色的眼眸,他停住了脚步,他的卧房门边倒着一个人。
寂崖?
沈岚山一眼便认出了倒在了地上的人,心提了起来,伸出手指叹了鼻息,摸了脉搏,脉搏虚弱地跳动着,寂崖的脸上没有一点点血色,额头上满是细细密密的冷汗。
这是虚脱了,他身上的魔力几乎被什么力量抽光了,难道是因为今日封魔塔的暴动。
他低低叹了一口气,将人扶进了自己的卧房。
这里至少是安全的,没人会擅自闯入他的卧房,寂崖在这里也不会被其他的长清山弟子发现,他翻了桌子上的平素里喝茶的杯盏,用小刀划破了手腕。
嫣红的血从伤口处涌出,落在了杯盏之中,他微微蹙着眉,寂崖与他本就身出同源,千万年之前,龙族皆是同族而食,他的血对于寂崖来说就是最好的食物,也是恢复魔力最好的灵药。
他用白布随意地将伤口包扎好,便端着盛着血的杯子走到了床边。
沈岚山扶着寂崖坐起,寂崖很虚弱,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身上,他将杯子里的血喂给寂崖,然而寂崖紧紧闭着嘴,喂进去的血通通都从嘴角淌了出来,滴在了沈岚山胸前的衣襟上。
“这死鬼!”沈岚山恨恨地念了一句,将寂崖直接丢在了床上,他的血可是很珍贵的,哪里容得了这样的浪费,再说寂崖的死活雨他又有什么关系,这个人明明对他做了那般有违**之事。
“小龙……”
沈岚山端着血的手骤然间一抖,他看着刚刚被自己推开歪斜着倒在床上的人,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终究还是不能见死不救。
“算了,这次就算我牺牲一下。”
咸腥的血唇贴着唇渡进了寂崖的口中,寂崖微微一颤将沈岚山的血咽了下去,随着鲜血入肚,寂崖的脸色也渐渐好转去了,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点点血色。
沈岚山跑了一趟玉漱宫本就是有些困倦,今天墨珏的这一出沈秋河虽然给了众人一个解释,但兹事体大不可能只靠沈秋河的只言片语就可以让所有人平息下对此事的怀疑。
人心是最难揣度的,但相反的也是最好控制的,心思缜密往往顾虑颇多,越容易挑拨。
如今的棋子又落下一枚,成功与否,便可以看看顾长安到底会怎么做了,如今作壁上观才是上上之策。
夜深了,沈岚山缓步离开了卧房,长清山四面环海本就是与世隔绝之地,外面是沈秋河布下的云雾阵烟雾缭绕行成了天然的结界,长清山之下横贯着灵脉,强大的灵力压制住了墨珏的魔力,这才将其强行镇入封魔塔之中。
他望向了静阁所在的方向,四周皆已是熄了灯火一片黑暗,唯有静阁那里一灯如豆。
师兄,这一次还是让你亲手终结这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