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小心翼翼地走近了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人，身上淋漓地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一道一道皮肉翻卷着，他蹲下身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呼吸微弱，还留着一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让傅尘躺平在稻草上，褪去傅尘的外衣检查伤口，伤口虽然看起来严重但没有一道是伤及到了筋骨，而且都被人仔仔细细上了极好的金疮药。

    难道刚刚轩辕凌给他上了药，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又要把人伤成这副模样！

    白月解了自己的外袍盖在了傅尘的身上，又将自己所剩无几的灵力渡给了他。

    白月维持不住化形，变回了原来的狐狸模样，他看到傅尘的伤口不再渗血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的灵力也就只够止血了。

    看得出来轩辕凌对这人还是有几分喜欢，不然堂堂九五之尊会来这里亲自给他上药，只是……白月看着傅尘身上的死气越来越重，这人到底还能活多久。

    白月离开了破屋子，蹑手蹑脚地回了封情君的屋子，床榻之上没有了封情君的身影，白月的心里咯噔一声，封情君怕是发现了他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溜出去。

    白日里封情君早已叮嘱他不要掺和进轩辕凌和傅尘之间的恩怨纠葛，只是他还是放不下这样的一个人，眼中的坚毅决绝像是在哪里见到过，很熟悉。

    “你还知道回来？”身后的门骤然间关上了，屋子里的灯在门关上的一瞬间亮了起来，封情君坐在桌前，此时正带着愠色盯着白月。

    白月往后退了退，如今他灵力用完变回了狐狸的模样，也根本跑不掉，他上前了一步，耷拉着脑袋，“封情君，我……”

    封情君站起了身，白月低着头根本就不敢抬起，只觉得封情君越来越走近，然后一把握住了他的爪子，神色凝重。

    “怎么有血？哪里受伤了？”

    白月慌乱地摇了摇头，“不不，封情君，这血不是我的，是傅尘的。”

    是今天那个小子。封情有一点点印象，轩辕凌责难那个人的时候，白月似乎还想为那个人出头的样子，他皱了眉。

    “所以你的灵力都给了那个凡人？”

    白月不说话，直接默认了。

    “小狐狸，你以为你救得了他？一个注定命不久矣的人，你帮他这一次，不过是让他多受一日折磨而已。”封情君轻轻伸手抚过白月沾染了血迹的爪子，上面的血迹像是被什么东西抹去一样，又变回了原来雪白又毛茸茸的爪子。

    “封情君，如果是封情君一定可以救他的对不对！”

    封情君这一次没有依着白月，他将白月放在了桌子上，“小狐狸，本君凭什么救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白月语塞，也是，傅尘不过一介凡人在封情君的眼中与草芥一般没有什么区别，人死了就会来到黄泉，饮下忘川水熬制而成的孟婆汤，渡过忘川河，到达生者无法到达的彼岸，善者轮回转世，恶者丢入炼狱。

    “小狐狸，世人活在世间各自都有因果，因果相连，改变一人，其他的与之关联起来的因果也会改变，到最后结局是不会变的。”

    白月沉默着。

    “小狐狸，你可明白。不是本君不救，而是根本救不了。本君虽是黄泉帝君执掌世间亡魂，但活人的因果本君是不能介入的。”封情君摸了摸白月的狐毛，微微蹙眉。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个人死？”

    封情轻声叹了一口气。

    “是，我们至始至终只是旁观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