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延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不杀他的原因，竟是如此……如此的直白。
甚至有些荒谬——
懒得打扫卫生……
这则答案，险些一度让程延否定自我、怀疑人生。
想他堂堂内劲期大师，其价值，在陈前辈面前，还抵不过清理血迹那点麻烦事……
程延知道。
这多半不是什么玩笑话，很有可能是事实。
搞不好陈前辈当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不过。
有一说一，即便如此，程延也看得出来，这位名震江南风头盛极的传奇人物，私底下的为人并不像外界那般传言重杀伐。
“意外的好容易相处……”
两番接触下来，程延回想之前那些个小细节，大致上弄清楚了这位前辈的性子。
至少在他看来。
陈前辈其实挺好说话的……
……
白驹酒馆。
挂断于知鱼的电话，陈牧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不知在筹划着什么。
天气渐凉。
众所周知，江南地带没有春秋，一年只有两季，气温下滑，说明要不了多久即将冬至，意味着自己重回地球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的时日。
方才小鱼儿给他打来电话，目的便是确定平安与否。
尽管这妮子对他的实力都看在眼里，却仍然有些不大放心，于是打来电话询问一二，得知陈牧毫发无损后，也就自顾自窝在宿舍看书去了。
“程延……”
陈牧拿出怀中那张名片，盯着上头的联系方式，若有所思。
可以一巴掌拍死。
但没必要。
他之心态洒脱超凡，沉溺在凡尘，细细品味那世俗的烟火气，本质上却不是一类人。
陈牧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与这些渐行渐远，再不复眼下的游戏人间，到最后顶多是留下一道细微的脚印，告知星河后人，他曾经来过。
如同造物主，又好似旁观者。
置身事外，静静看这尘世的变化，全凭兴致。
反正……
再过个百八十年，眼前的人们都会沦为一丘黄土，什么也不会剩下，如白驹过隙，对别人而言是一生，对他而言只是仙途中短暂的一段时光。
说白了，看心情。
不知者无罪，陈牧故而可以不与程延计较，外加上这后生很懂规矩，自甘认罚，他也就懒得去咄咄逼人。
可是……
苏玉泽的事，就不是这么算了……
前世的心魔，势要破除！
恩怨情仇永远是恩怨情仇，陈牧从未违背本心，是情便要抓住，是仇便要报到底，上辈子害得他家破人亡，如今若是选择视而不见，那真是枉活新的一世！
“他跑了。”
李梅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厅堂，单膝下跪：“包机飞走的，去往他苏氏集团的深城大本营，前辈，需不需要为您准备专机……”
“不必。”
陈牧淡淡道：“任凭他去好了，只要还活在世上，就逃不出我的掌控。”
“了解。”
李梅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追随前辈的日子越久，她愈发能感受到源自于前辈身上的那等披靡世间的绝对自信，那是属于强者的底气，亦是超凡脱俗的气场。
苏氏集团又如何？
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她丝毫不慌，耳濡目染下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李梅，眼界开拓了太多太多。
她敢肯定。
那苏氏集团不来找麻烦也就罢了，若是敢动什么歪念头，就是两个字——
找死。
事实正是如此。
没有人知道，陈牧早在悄无声息间，就给苏玉泽体内种下了一道小小的魔修手段。
当然。
当然只是小术法而已。
而隐藏在对方体内，就连苏玉泽本人都毫无察觉的那则小术法，在某些时候，说不定就会给他，以及背后的整个苏氏集团，带去一个惊喜。
天大的，惊喜……
“就是不知。”
“等到那一刻来临时，苏家……会不会满意我带给他们的礼物？”
陈牧盯着手心里那团邪恶的存在，喃喃自语。
突然。
从习武厅那边，传来一声喜极而涕的兴奋大喊。
“我成功啦！！！！”
听闻此音，陈牧与李梅二人对视一眼，旋即起身朝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去。
厅中。
吴甜恬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略有起色的胸脯起伏不定，脸颊、浑身香汗遍布，显然是剧烈运动过后。
“断了，真的断了……我做到了……”
“嘿嘿嘿……”
少女痴笑，傻乐个不停。
她贪婪地呼吸着每一口空气，身边地板上是环首刀，缺口无数，难以统计到底砍下过多少次，才得以留下如此密密麻麻的痕迹。
脚步到来。
陈牧背负双手，注视半空中那根遭一刀两断的发丝，微微颔首。
“孺子可教。”
不知为何。
落在李梅眼里，陈牧仿佛是个七老八十的长者般，对后生点评着，和蔼又不失风度，而在这之下的青涩年龄与外表，透露出一丝违和。
“师父！！”
见陈牧来到，吴甜恬嘿咻一声拍拍屁股起身，腼腆道：“您教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是不是能开始学下一步了？”
她开始期待起来。
在少女看来，无论是锻炼体魄，还是劈头发丝，都是小打小闹的热身戏码，充其量只能算是基础，真正要学的本事都在后面。
这也是她咬着一口气，坚持不懈直至今日的重要原因之一。
要是连根头发丝都斩不断。
那还谈什么学本事？
“李梅。”
陈牧并未理小徒弟，而是看向手下：“这根发丝，她斩了多久？”
李梅不假思索：“回前辈，一共是十九日。”
“十九日……”
陈牧闻言，眉头微皱。
见师父皱眉不语，吴甜恬脸色涨红，有些不太好意思：“师父，是我没用，不过我真的有在努力……”
这些天来，她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除了练功还是练功。
没有一天不是在劈刀。
就连一日三餐都得靠自己解决，实在没力气了才会让李梅帮忙下厨，可谓不是在练刀，就是在去提刀的路上。
即便如此。
也还是足足花了大半个月的时日，才勉强把那一根头发丝给斩断……
“没有。”
陈牧摇了摇头，道：“为师刚刚是在想别的事情。”
他并非是不满意吴甜恬的进展。
恰恰相反。
之所以皱眉。
是因吴甜恬的修炼进展速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原本在陈牧想来，这个过程起码得有三个月到半年，甚至更久。
毕竟炼体与炼气不一样，炼气很快就能入门，一旦掌握，很快即可修得几门杀人术，而炼体则是个需要千锤百炼的过程，更苦，也更缓慢，数年下来实力增长微乎其微，所以在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