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老董一行人，全都懵了，怔怔盯着孙福，到嘴边的满腔感激登时就被憋了回去。
不是你出的钱？
这算什么，跑腿吗？
要说几万十来万的也就罢了，大老板可能比较忙，腾不出时间，这特么可是一个亿的捐赠，一亿啊！
谁那么心大。
如此要事，一旦传出去定能引发轰动，居然连来都没打算来！？
“难道，是孙先生的父亲？”
裴莎疑惑，满面不解，其他人也猜到了这个。
是了。
这般年轻，开口就能捐一个亿，怎么可能是自主创业赚的钱，再高的金融天赋也做不到，一时间，富二代、背景超级庞大等标签，于无形中被众人打在孙福身上。
“……”
孙福人都麻了，可谓百口莫辩，我特么浑身上下哪有半点像富二代了。
正当他想解释时。
前方舞台上。主持人之一的夏清雅，面带笑容报幕，“接下来，有请我们汉语言文学系大二的陈牧同学，为大家带来钢琴曲《D大调卡农》！”
等会。
牧子？钢琴？
“我靠！”
孙胖子眼睛瞪大，满脸懵逼，真的假的，这家伙还会钢琴？
身为发小。
他几乎是和陈牧穿一条裤衩长大的，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对方还会这一手，连个男生群体里最常见装酷耍帅的吉他都玩不利索，演出钢琴？
闹呢！？
见他不说话了，只是直勾勾瞪着舞台上，旁人对视一眼后，也全都坐了下来。
此时，陈牧已然登场。
干净、平静。
便是给无数人的第一印象。
在大家的潜意识中，钢琴永与优雅二字挂钩，懂这个的，且不说相貌如何，至少气质不会差到哪去，毕竟乐器这种东西打小就得培养起，没钱的人家可学不来。
而。
陈牧穿得普普通通，精神面貌也十分随和，如校内随处可见的其他男生。
只是一刹，前排裹得严严实实的安诗柳死死瞪大眼睛，紧盯舞台上那道干净且修长的身影。
正侧对台下，安静落座在钢琴前。
身上廉价的衣服一尘不染。
连舞台灯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点缀。
“我去！！”
“这不是老陈吗，他什么时候报的名，钢琴？我怎么不知道！”
“难怪他不和我们一起进礼堂……”
唯三认识陈牧的，便是二层上李哲几人，最后一个惊呼的是戚欣欣，下意识看向旁边的于知鱼，“小鱼儿，你家老陈还会钢琴呐？”
于姑娘茫然。
说实话，就连她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陈……”
于知鱼望着舞台怔怔出神，手心捏了一把汗，既惊喜的同时，又有些担忧，全校师生大半可都在礼堂里看着呢，万一要是搞砸了……
灯光黯灭。
礼堂里，逐渐安静下来。
陈牧安然，白皙修长的双手，搭在了琴键上，当这一刻来临之际，整个世界只剩下他独身一人，于这片小天地中落位。
“嗒……”
第一个音符响起，拉开演奏帷幕。
只是一下！
安诗柳眉头猛皱，对音乐有与生俱来天赋细胞的她，十分敏感地察觉到了某种端倪。
陈牧有些惊讶。
这与想象中的音调背道而驰。
不过。
他既未慌乱，也不曾喊停，一边演奏的同时一边适应，当每一个琴键都被触摸过后，起手那段平平无奇的旋律逐渐渐入佳境。
“真好听呀。”
有大一的学妹忍不住轻声呢喃。
旁人，无不沉醉。
是的！
纵观整间大礼堂，成千上万的学子齐聚一堂，本是闹哄哄的公共场合，外加上前一场的节目安排是较为欢快的小品，忽然间切换来到钢琴演出，能让如此嘈杂的现场心照不宣的沉寂下来、安静下来，无疑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可陈牧却做到了。
或者说。
是他手中弹奏出的一串串音符，无形中将人心笼络。
“怎么回事！？”
唯独，隐藏在礼堂人群中的江国伟面色阴沉得可怕，看向旁边的曾富，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有没有把事情做到位，玩我呢？”
他是来看这家伙出丑的，不是来看这家伙安逸演出的！
“我、我也不清楚啊……”
曾富也懵了：“明明做过手脚了才对，可是为什么……”
“你不清楚？”
江国伟肺都快气炸了：“那你给我解释解释！”
“喂！小点声！”
就在二人情绪激动时分，不少旁人皱眉打断，“别吵到我们听了！”
“我特么……”
江国伟脸都黑了，曾富更是无辜！
“好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前面那个脱口秀的周州，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帅了……”
“会钢琴的男生，呜呜呜我馋了。”
“你们不懂！”
也有专业的音乐学生死盯舞台，说道：“刚开始我对这位大二学弟的钢琴水准，产生过质疑，前面那段明显非常一般，现在想来，应该只是紧张吧，现在好很多了……”
“不！不是好，是特别好！”
“这种水准，已经超出了十级的标准，我敢打包票绝对是妥妥的演奏级，哪怕他现在就毕业，纯靠钢琴这碗饭都能养活自己，过得滋润！”
这曲卡农，作于1640年前后，是巴洛克时期的室内乐作品，是人类史上最迷人的纯音乐之一。
农并二字，并非曲名，而是曲式。
从头到尾唯八个和旋及一个声调的曲调，自始自终追随着另一个声部，贯穿直到最后一个小结，完美融合在一起，永不分离。
它的魅力在于。
幸福时，能听到忧伤，沉沦时，能听到希望。
就连最前座的校领导们。
都暂时放下了内心的焦躁，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这一段段优美中夹杂着伤悦的音乐，人在云间，灵魂在飘荡，心灵在经受洗涤。
孙福嘴巴长大，呆呆不语。
而校长裴莎则眼眸微亮起，兴许没能记住对方的样貌，但定然记住了对方的名字。
陈牧！
这个来自文学系的大二学子。
终了。
一曲奏完。
当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钢琴曲旋律中时，戛然而止，陈牧已然谢幕，好似只是带着任务上台来演出般，没有说任何话，就此准备退场离去。
“这就完了？”
“呜呜呜，我还没听够！”
“再来一个！”
现场，逐渐嘈杂起来。
而前排的安诗柳，似乎鼓起了莫大的决心，在一众校领导们愕然的目光下，在无数人的眼皮底下，千钧一发之际冲上舞台，叫住了即将退场的对方。
“陈先生！”
她看着陈牧的背影，又看了看那架钢琴，果决的眼神中带有一丝不甘与愤怒，“这种小儿科级别的演出，我不相信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