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季同和说的是真的,那便好了。
卫亦君客气的笑着,又瞧着店里面的新玩意,就与寻来的小厮一道离开店里。
他时不时的回过头,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似是不太理解于某些事情一般。
“如何?”季同和瞧出卫亦君的心事,笑着问,“难道我们多光顾,叫你担心了?”
“自然不是。”卫亦君拱了拱手,便讲出对此绣店的疑惑。
季同和恍然大悟的笑着,随即闪过淡淡的同情。
无论卫家在朝中的地位究竟如何,在京城中有没有受过重视,作为卫家小公子的卫亦君都本不该有如此待遇。
属于他的都被旁人占着,他却只能选择远走他乡。
季同和清了清嗓子,说着,“这天下有名的绣店一共三四家,这苏氏绣楼便是其中一家。”
卫亦君认真的听着这番讲解,“我原以为苏姨平时就住在小小县城,只是普通绣坊家的儿女,哪里想到会有这般大的产业。”
季同和的大姐季白茸在一旁笑着,“这位苏娘子在京城中可是相当的有名气,当年选了一位普通的教头做夫君,且远离京城过着潇洒平常的日子,叫一众贵女好生不理解,如今瞧来是她的性子不爱束缚的缘故。”
任何一处的女子,讲起他人的八卦时,都是不逞多让。
“苏氏绣楼与其他的绣店不太一样,老板只选择与绣庄合作,并不培养绣娘,只收不绣。”季白茸感慨的说,“所以他们店里的新鲜玩意是最多的,又便宜又公道,即使其他的绣店不满意,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谁叫他们只看重“价格”,不看重“价值”呢。
卫亦君长长的松口气,只觉得花文佳当真是遇到了贵人。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贵人,王婆婆才能够成为有绣品可以卖得更好,花文佳也能借此赚钱,否则,这好处怕是都会被苏绣占了去。
他们有说有笑时,就随着卫亦君去了胭脂铺子。
“你要买胭脂?”季白茸疑惑的问。
卫亦君红了红脸,“小姑姑新婚,想着这样的东西更适合她。”
季白茸打量了他一眼,哭笑不得的说,“我想,这位小姑姑应该是助你的百姓家吧。”
卫亦君正要回答,就见季白茸拿出一旁的膏盒,“你送这个吧。”
这是什么?卫亦君不明白。
他再是早慧也不过是十岁的孩童,哪里知道这些女子用的玩意?
季白茸解释着,“这就类似于头油,面膏,手膏一类的玩意,可以做出保护之用,想着他们平时都是要做活的,用上胭脂怕是都会晕开,反而不美。”
卫亦君忙作揖,“多谢大姐姐。”
季白茸哼笑着,“哟,现在就是大姐姐了?刚见面的时候,你可是恨不得离我们姐妹远远的,生怕沾上。”
“不敢。”卫亦君道。
季白茸似是想到什么,想要开口询问,最后却收住了口。
时辰也不早了。
季家人订好了位置,想要去瞧着舞龙和烟花,卫亦君便没有相随。
他依着季白茸的推荐,买了各种膏状,摆在盒中,就交给身后的小厮。
卫亦君搓着手,“有点冷啊,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买的了。”
小厮苦恼的说,“小少爷,您要不要等一等,亩叔正往家中送上一趟呢。”
送一趟什么?
卫亦君扭头时,才发现他还真的是买了好些玩意,小厮都已经抱不住了。
至于之前买的好些东西,都送回到府中。
他尴尬的笑着,“你也送一趟,我回苏氏绣楼再坐一坐。”
毕竟是熟人,相处起来也自在、安全。
小厮应着,瞧着卫亦君走回绣楼后,他就回府送东西。
苏绣见卫亦君又回来,便也偷了个闲,与卫亦君坐在一处喝着茶。
“生意真好。”卫亦君喃喃的说。
苏绣笑着,“大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只望着她以后不要抢我的生意才好。”
这是随口的玩笑,还是在借口敲打?
无论是哪一种,卫亦君都可以随意的接过去。
他说,“我不喜欢大花做绣品,伤眼睛。”
苏绣颇为嫌弃的瞧着卫亦君,“你才多大的孩子呀,就这么多的事情。”
如果花文佳的家里稍稍富裕些,也不至于要亲自去做着什么。
卫亦君转过头,“多谢苏姨关照了。”
“你少来。”苏绣向来不客气,“我是为了王婆婆,也不是为了你,你这个小子少在这儿占便宜。”
她又压低着声音,“不过,村子里面的小绣娘们可没有闲着,这大年夜都在忙碌着,才能赶在元宵节前送来一批货。”
如果说,卫亦君与方家兄弟背着书包,就是叫人瞧着新鲜,并不如何。
但季同和与他的兄弟方才买了书包,离开绣店后,这生意忽然就火了起来。
可见,季同和要比方家兄弟有名气得多。
卫亦君有担忧的说,“这包会不会被仿。”
苏绣摆着手,“怎么说我们绣楼在国中也是有些名头的,不怕有麻烦,尽可以来试试。”
卫亦君笑着,“大花是遇到贵人了。”
苏绣忽然想到王婆婆提到的小花花芷姗,冷笑着说,“那也是要看她想不想学着做些事情,如果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着不劳而获,不仅遇不到贵人,还有可能会遇到恶人。”
卫亦君不知苏绣指的是谁,但瞧着亩叔与小厮回来时,便起身告辞了。
苏绣摇着扇子,感慨的说,“一看这个孩子就是有出息的,我竟然能认识这样的小娃娃,也是厉害了。”
他的夫君恰好买了花灯,回来时听到苏绣这般说,便笑着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
苏绣正想要说,卫亦君可不是穷人家的孩子,可是转眼就把话吞回去了。
虽然不是穷人家的孩子,但尚且不如穷人有家中和气。
她从前不知道,但如今回京城过年,看着卫家那“风度”,认为卫亦君还不如回村子里。
他们夫妻说说笑笑,就去占着案后,开始打着小算盘。
苏绣悠悠的冒出一句,“哎,大花发财了呢。”
她们之间是商量好的,抛开进价,她与大花五五分账,分得她好生眼馋。
她喃喃自语,“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瞧着这些钱这般喜欢?”
“听说,王婆婆有意再叫她买布做包?”她的夫君压低着声音,问着。
苏绣点着头,“王婆婆的家底都用来买绣庄,自然不能私下买布,她也不是贪这个利的人,只能叫大花多备些,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苏氏绣楼也不止是京城这一家。
楼内忽然被光芒闪亮。
他们夫妻瞧着外面,一片片的烟花,好生漂亮。
今年,又是一个富裕年。
风调雨顺,百姓和美,正是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