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汤走出来的花文佳,听到季同和的一句感慨后,脱口而出,“状元郎就是状元郎,开口就是不俗。”
季同和摸了摸胃,有点疼。
季同和在画画,花文佳在配着颜色,又帮着磨墨。
一幅崖上图,赫然而现。
李坛书就瞧着书屋的墙壁上,琢磨着应该把画挂在何处,一时间气氛暖得很。
这就是东先生和卫亦君在进屋时,瞧见的一幕。
东先生难得出门一趟,在见到作画的季同和,只觉“一表人才”来形容季同和,都是太客气。
旁边站着的小人,忙忙碌碌,更是可爱。
一旁的卫亦君可不觉得眼前一幕有多好看,反而握了握拳头,有种“朋友被抢走”的醋劲,叫他浑身都不自在。
季同和十分投入,不曾察觉到有客来访。
是李坛书请着客人坐到茶座上,轻声的说,“先生稍等,这丫头好不容易缠过来的。”
东先生的眼中闪过一抹兴趣,花文佳缠的?这少年有过人之处啊。
“如何?”季同和直了直腰,“似是差了点什么。”
差什么呢?
花文佳隔空在某一个空白处画了画,“字,提字,落款,印章。”
一个都不能少。
季同和扶额,低着头唤着,“回马车里面取印章。”
他就知道花文佳这个小丫头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如若他是作画大家,一气呵成倒也是好的,偏偏他还是一个画艺不够精湛的少年,为了画出一幅好画,可是要把腰累断了。
护卫将印章送上以后,就退出书屋去。
终于画好了。
季同和再次直身时,才发现屋里多了几个人。
其中一位老者,另一个就是卫亦君。
“见过先生。”季同和作揖道,“见过卫哥哥。”
花文佳也才发现他们,欢快的唤着,“东爷爷,卫哥哥,你们快看看状……季公子的画怎么样。”
还好拐得及时。
东先生拄着拐杖,在卫亦君的扶持下走到桌前,仔细的欣赏着眼前画幅。
画自然有拙处,但却也是精品了。
“果然是位好少年。”东先生赞扬着说。
花文佳趁着他们看画时,就向钩子使了个眼色。
钩子不明所以,但还是懂得的。
看住花芷姗。
钩子匆匆的就跑了出去,花文佳才回过头,很自然的挽着卫亦君的手臂。
卫亦君的心情稍好了一点儿,抬起头,挑衅的看向季同和。
季同和很冤枉。
他被花文佳压榨画了一大幅画,又要被卫亦君以眼神警告。
斯文少年,果然委屈。
离开书屋的钩子,可是一路跑向新店处。
他记得花文佳的话,总觉得花芷姗像是在阳州在寻着人,却不知道寻着谁。
“钩子。”乔小七唤着。
钩子急急的收住脚,“我要去看着她。”
乔小七咳了咳,“她今天偷溜出去,到了知府大人的府门外,被那哥几个吓得跑回来了。”
知府大人?
钩子不由得想到当初花芷姗设计镇长夫人一事,也不知道知府家的哪一位,正中了花芷姗的心思。
乔小七把话说完了,一缩进角落,继续当路人。
钩子进了新店,接过花奶奶递来的点心,干脆就坐在二楼的台阶上。
这是下楼以及离开的必经之路。
半晌后,花芷姗偷偷的打开房间门,想要溜出去办大事时,恰好就瞧见对她抱着恨意的钩子。
花芷姗吓得一抖,迅速的躲起。
钩子,对了。
这也是一条尾巴。
她当初放火烧钩子家的事情,所有人都记得,只是平时不会过多的提及。
“太生气了,怎么会有这么多小辫子。”花芷姗的声音都是颤的,“等有一天,我有能耐了,就把你们全部都扫干净。”
现在的她,是一点儿能力都没有。
钱也没有。
花家的人最后都不明白,为何赶过来的钩子,只是坐在台阶上吃点心,啃果子,不说话,也不离开。
直到傍晚前,有两辆马车往阳州之外而去。
其中一辆,是钩子认得的,季同和的马车。
另一辆是东先生的马车。
东先生与季同和算是投契,就相约回清平书院转一转。
当然,东先生也是有意要显摆。
卫亦君没有同行,而是留下来小住一晚,等着二旺和三旺发成绩。
“你来!”花文佳牵着卫亦君的手,进了她的屋中。
卫亦君刚进去,一眼就瞧见他的画,心情顿时舒畅。
季同和的画是挂在书屋的,他的画是在花文佳的房间的。
一看待遇就不一样。
花文佳可不知道卫亦君的小心思,而是将他直接就往内室带着。
“不行。”卫亦君脱口而出,“你是女孩子。”
花文佳呵呵一笑,“快进来吧,这个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卫亦君不过是考虑一瞬间,就进了花文佳的房间。
这个房间可是够空的。
一张床,床旁有张小桌子。
一个大竹衣柜,还有个小巧的床头柜,再无其他。
卫亦君打量一番,在心里算计什么,就听花文佳说,“亩叔的伤如何了?”
“还行!”卫亦君脱口而出。
呀!亩叔特意交待过,不能叫花文佳知道的。
他回过头,勉强一笑,“你说什么呢。”
“少瞒着我了。”花文佳从柜子里取了银票,“我知道的,他是到了危险的地方采了灵芝,伤了腿,说是没有十几天不能好的。”
卫亦君低声啐着,“这个钩子,说话不算数。”
花文佳哼哼着,“他们更听我的。”
卫亦君挪个椅子,坐到花文佳对面,“亩叔心里有数,而且伤真的不重,只是皮肉伤。”
花文佳拿出一个小算盘,噼里啪啦的就开始算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卫亦君,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瞧着小小的花文佳。
可真的是有账房先生的架势。
花文佳将银票分成了四份,“这一份是钩子哥的,另一份是虎子哥的,这是我的。”
她转身看向卫亦君,“这是亩叔的。”
卫亦君没有接,“这四份一看也不均呀。”
“当然不均,按劳分配,能者多得。”花文佳挑着眉,“没有亩叔下山涧,哪里来的灵芝?他又因此受了伤,这医药费也总是要有的。”
卫亦君定定的看着她,等待着下文。
“钩子哥和虎子哥全程护着灵芝,钩子哥怕有事,总是守着书屋。”花文佳说,“钩子哥也是有点辛苦费的,毕竟以后看顾着小花,也是要交给他的。”
卫亦君点着头,知道花芷姗是他们的心头病。
花文佳将亩叔的那一份,递给卫亦君,“就是这样的。”
卫亦君直接就接过,“放心,我会交给他的。”
如果不了解花文佳的人,怕是要推拒一番。
但卫亦君了解花文佳的性子,知道花文佳做了分账,就是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