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同和与卫亦君也是真的说办事,就办事。
他们真的在花文佳的新庄子里请人挖了窖子,建了仓库,开始塞粮食。
卫夫人听到此事时,哭笑不得的都不知道要说卫亦君什么好,“你就不能送点漂亮的,送粮是怎么回事?”
“她喜欢吃。”卫亦君毫不犹豫的说,“娘亲不必理会,塞得满。”
卫夫人瞧过卫亦君画的图纸,知道将庄园一侧原有的厢房都收拾出来,就当是粮仓了。
她指着卫亦君说,“行,你看着吧,大花如果不喜欢,还是要重拆的。”
卫亦君倒是不在意,“我走的时候,她还叫家里人多囤粮,这就是爱吃,她爱吃,那就备着。”
拆什么的,又不在乎。
卫夫人喃喃的说,“有道理,府里也应该多备一些。”
卫亦君笑着,“娘亲,这就是大花的习惯,像是小松鼠似的什么都存着,家里又不是没有,跟着凑什么热闹。”
家里又不是没有?
家里有!
但很快就没有了。
江河发灾,洪痨不断,京城调了一大批的库银和粮食前去救灾,但这都是车水杯薪。
京城每户人家都是小心翼翼,如今想要买粮怕是不行了,要吃也只能吃存的。
原本打算不再离开京城的季同和与卫亦君,都是相当的震惊。
这是凑巧吗?
花文佳该不会是能掐会算吧?
谁家都慌,惟有卫夫人是一点儿也不慌。
连带着当成趣事听,也顺手存了点粮食的简氏,都开始觉得花文佳是个小福星。
随口一句话,怎么就中了。
不过他们谁都不会讲出去,怕是会被有心人利用。
卫亦君知道卫家的情况很好,再加上他与季同和偷放在新庄的粮食,也可以救急之用,但是阳州未必行。
他们虽然是以山地为主,但是离河太近了。
如果要调粮,也是从阳州来调。
卫夫人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因为要考试的缘故,谁都不会轻易离开京城,但是不代表阳州的那条路就好走。
在他们都急得快要火上冒泡时,卫亦君突的就收到一封信。
信出自于花文佳之手。
上面仅有简单的几个字,有粮,安好,勿念。
简单的六个字,就叫卫亦君安了心。
倒是季同和在得知此事时,向问渠先生提了一句,这位先生便向他说,“知百姓苦,要到百姓去,一个小娃娃都能有所预见,你们这些读书的孩子不能落后啊。”
读书的孩子是不是落后尚不清楚,却在有灾情时,聚在酒楼中,点着酒菜,长篇大论。
最后得到一个结果,如若京城中的富宅可以捐款,就能解朝中燃眉之急。
这其中就有胡清河。
卫亦君听说这个消息时,只能赏出他几个字“神经病”。
这些天天用嘴不用脑的人,还想着治国安邦,先把人笑死再说吧。
正是朝中正想着最常用的几套法子,送粮送钱,疏散百姓之时,阳州知府韦大人送上一份厚折子。
因为是加急相送,由季家稍稍周旋,就送到了皇上的案前。
皇上熬了个通宵,看了个明白,次日就顶着一对黑眼圈上了早朝。
原来这折子上写明了阳州的存粮,受灾较小等的情况,又讲明因为大雨连绵,通往河州的路已经被淹等情况。
最重要的是,如果雨一直下,这附近三四个州府之地,秋收就成问题,粮食短缺,难以过冬。
所以要治本,不能只治标。
韦知府送上的厚册子里面,写明了如何治理水患,如何疏通河流,如何加固桥梁以及鼓励未受灾之地多种粮食和地下薯类待措施。
有些离奇或者没有实践过的情况,都加上所引书籍的名称以及原作者。
在册子最后,写明韦大人的情况,以及参与查证等学子的名字,他们皆出自于清平书院。
皇上很满意,叫上工部尚书,与户部尚书立即就依着册子上的措施例证,找到可行办法,立即就赶往河岸两侧。
这又顺便夸了夸季老大人的先见之明。
皇上开口,事情办得自然快。
能在各部当差的人都不是傻子,更有能者在列。
在短短的时间内,此事便开始执令。
出名的是阳州知府韦大人,以及清平书院,比起什么“富宅捐钱”这种只喊空口号又没有钱肯实干的“京城才俊”,要能耐得多。
一时间,京城对那些天天在酒楼卖弄的男儿们,禁不住的嘲讽玩笑,也叫他们“名噪一时”。
这其中,不少卫亦君的推波助澜。
他知道在酒楼中张牙舞爪的人,都推崇胡清河。
至于认为应该向季同和学习的男儿,反而更落实事。
特别是季同和,竟然想着背着包离开京城去河州一观,硬是被季府尹堵了个正着,架了回去。
在京城中也算是一段“佳话”。
就“佳”在皇上知晓此事后,认为季家的男儿勇于担当,愿于百姓共患难,应给予鼓励。
只是有季同和的珠玉在前,其他京城子弟再想要做这个样子,便犹如东施效颦,十分可笑。
卫亦君可不敢像胡清河那般,还有心情拉着打着读书人名号的子弟,去酒楼高谈论阔,意图挽回口碑,他只想学习。
卫家人只当卫亦君刻苦,卫江也心疼起这个久不相处的儿子,好吃的好喝着天天往他的屋里塞。
惟有卫夫人大约猜到这里面的缘故,应该是与季同和有关。
还真的是!
卫亦君说,“大花说了,季兄是状元郎。”
卫夫人险些被茶水呛住,忙将茶杯递给陈嬷嬷,咳了好几声,“大花说?”
“恩,她说!”卫亦君青着脸,“季兄提过,他第一次去阳州,本是听了我的推荐,想要买些竹器,就瞧见一个坐在台阶上嘀咕的小姑娘,推测她就是大花。”
卫夫人忍不住一笑,“都说季小公子最像他小叔,喜欢推论办案,看来是真的。”
寻买竹器,见个小姑娘,竟然用“推测”?
卫亦君叹了口气,“大花在听到他的名字时,就说他是状元郎,连中三元的那一种。”
卫夫人觉得……有可能!
卫亦君咬牙切齿的哼着,“他能,我也能,我也能连中三元,我……”
“这个大花呀,说的是实话,季小公子的确博学。”卫夫人笑着,“君儿,你不比季小公子从小开蒙,家中熏陶,读书极早,能学到如今地步,已是出色了。”
这倒是真的。
如果没有花文佳,天天哄着他什么“考状元”,他可能更想要复仇。
害得他当初走失,被拐的人,要付出代价。
占了他资源的胡清河,也应该付出代价。
如今……惟有解眼前考试之急,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