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江的表情僵了僵,正想要安抚两句时,卫亦君又说,“后来有位公子瞧着马车坏得太厉害,便将马车驾回到他的府上,请着人修整,当天夜里,这马车就起了火,烧得一点儿也不剩。”
卫江的脸色登时就暗了,“你是什么意思。”
卫亦君坦然一笑,“我就是想在问问爹爹,遇到这种频频被暗杀的事情,我要怎么回击的好。”
卫江哪里不明白卫亦君的意思,他几乎要将“你都知道”脱口而出,但硬生生的忍住了。
有些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一旦说出口怕是麻烦会更多。
他收着脚步,看向卫亦君,竟然发现自己是不知所措的。
他当着自己儿子的面儿,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
卫亦君看向某个方向,忽然又笑着说,“我是应该大方的回击,还是忍着被暗杀而死呢?”
卫江忙说,“你不要胡说。”
“承爹爹吉言,望这一切都是胡说!”卫亦君向前走了几步,向已经走过来的胡清河打了个招呼。
胡清河在看见完好无损的卫亦君时,表情极不自在的扯了扯,也回了礼。
卫亦君还要去看望卫大夫人,没有停留,快步而去。
卫江站于原地,整个人都是乱的。
他对卫亦君是一点儿也不了解,更不知道卫亦君是什么样的性情手段,但季诚与季同和对卫亦君十分的信任,可见卫亦君也不是一般的心性,怕是有点能耐的。
胡清河已经走到卫江的面前,见卫江还是有些恍惚,忙作揖道,“叔叔,年家公子……”
他这是回来告状的。
年家鸣和年家轩就像是有病一样,总是没事找他的麻烦,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胡清河是左思右想,最后想到了卫江。
的确是最后。
他不可能求到更厉害的人物,去对付书院的两位公子。
孔谊飞又不在身边,估计已经变了态度的他更不太可能会帮忙。
胡清河最后只能求助于卫江,希望卫江可以在中间做个桥,解开他们之间的误会。
再是这般的被误会下去,怕是会越闹越大的。
谁知,胡清河才不过是说了几个字,卫江突然扬起了手,狠狠的扇了他一个耳光。
卫江几乎是不可能动手打人的,更何况是打着胡清河。
胡清河被这一下顿时就打懵了,错愕的后退了两步,在看向卫江时,发现卫江的双眼是恶狠狠的盯着他。
“叔,我!”胡清河刚要开口,听到卫江咬牙切齿的说,“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暗杀的手段也是越来越多了。”
胡清河的脸色一青,“叔,你在说什么?”
“你是真的听不懂吗?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卫江冷笑着说,“你有时间去安排着这些没有用的事情,倒是不如好好的考一考,如若再考不中,就离开卫家吧,我们卫家也养不起你了。”
他甩着袖子,大步而去。
论着感情,卫江当然更喜欢胡清河。
胡清河从小在他的身边长大,可以说是更加的贴心。
可是卫亦君是他的亲生儿子,也是卫家最厉害的少年,怎么可能会让胡清河凭白无故的伤害?
一旦卫亦君真的细查起来,几年前发生的事情都有可能会被翻出来,他也有许多心结秘密也会跟着被昭示,到那个时候可就闹大了。
卫江的确是不会照顾孩子,但却知道胡清河再折腾下去,怕是卫家要出事。
胡清河看着离开的卫江,慢慢抬手摸向脸,气得浑身发抖。
他的话都没有说完呢,卫江就敢打他。
再者,卫江怎么知道他做了什么。
胡清河也不可能是不惊慌的,他虽然也算是有才之人,但是接触的人也不过是其他的学子,并没有更多的机会见到大人物,学习如何周旋。
卫江的话一出,他就乱了。
至于站在胡清河身后的书童,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
哪里见识过这般尴尬的场面,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才能让这份尴尬消失。
“岂有此理。”胡清河半晌后,才终于冒出这么一句话。
看来,请卫江帮忙的想法,也是要放一放了。
这院子里面是无来由的一阵窒息。
离开的卫亦君,可不知道卫江会对胡清河说什么,但是对于胡清河做的恶事,还是心平气和的。
卫大夫人在见到卫亦君时,自然很开心,但是提到被烧毁的马车时,却是让卫亦君说实话。
卫亦君也没有瞒着,将事情都讲了个清楚。
“你,他!”卫大夫人气得发抖。
卫亦君心平气和的说,“娘,别急。”
“还不急?我准备将孔谊飞拉出来。”卫大夫人咬牙切齿的说,“先把他赶出去再说。”
胡清河做的事情分明都有许多线索,但是全部拿出来说话,却又显得证据不足。
卫大夫人快要被气死了。
卫亦君安抚着卫大夫人,说道,“娘,如果胡清河去了其他的地方,我们想要再找到他,那可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他留在卫府,也是挺好的。”
哪里好了?卫大夫人是真的不懂得卫亦君的想法,“你为何要留着他?”
“他的背后有更大的靠山,如果得罪了那个靠山,卫府会有麻烦的。”卫亦君没有三皇子与胡清河有关系的证据,但是孔谊飞敢这么说,必然是有原因的。
卫大夫人的脸色变了变,暂时没有说话。
卫亦君继续讲,“我们必须要让那个靠山知道,胡清河办事不行,科举不中,不过是个秀才郎,再派不上是大用场才行。”
惟有一个人没有了利用的价值,才有可能被彻底的放弃。
“在这个时候,将胡清河做过的事情掀出来,他的后路一断,前路再无,才有可能露出真正的本性。”卫亦君的语气太过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在那个时候,收拾他才会更容易,不会留尾巴。”
卫大夫人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卫亦君,这才是他儿子真正的样子吗?
平时于家里的卫亦君,几乎是不怎么说话的,也很难会说明某些事情。
这一次,好像是很生气。
卫大夫人有些犹豫,但还是问道,“胡清河伤到了大花吗?”
“她?没有啊。”卫亦君一怔,不知道娘亲为何会想到花文佳,“我只是认为,这么做才是最合理的。”
卫大夫人依然觉得卫亦君是哪里不对,第一次将事情说得明明白白,竟然令他的心里有一丝的不安,仿若他的儿子本不应该将事情说得太清楚似的。
这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卫大夫人听说卫江过来,便没有再多说,而是与卫亦君闲聊起旁的事情。
最好说的,就是卫亦君买回来的那些小点心,小玩意,看着不贵重,但都是心意。
卫江进来之时,正想着胡清河的事情,正在生气。
他看见卫大夫人与卫亦君的相处时,不由得多了一丝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