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恬然抚摸了一下她的头,说道:“我马上找他们问清楚!”
“小王导,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恬然扔给王育人一份报纸,神情严肃的说。
王育人义正言辞,他可不是那种能允许带资进组就加戏的导演:“夏女士,我不止一次的说过了,我这里不是学校也不是动物园,要是想让你家女儿学习请重新选择吧,我们庙小,容不下你家这尊大佛。”
“都签约了吧?王育人,你可没有你爸识时务,这么昂贵的违约金你拿的起吗?”
夏恬然有备而来,王育人也不是吃素的,“违约金啊”递给夏恬然一张卡。
“这点儿违约金,比你家女儿让我在电影上赔的钱真的是一文不值,我和禾禾传媒已经签好合同了,并且无法更改,夏女士,带着你的女儿,另寻高就吧。”
“王育人,你给我等着!”
夏恬然活了几十年,第一次看见敢与她作对的年轻人,她觉得,自己必须反击。
可刚一准备出手,韩筠筠耍大牌攻击其他女艺人,拿家室炫耀的视频纷纷占领了头条版面。
这下子,韩筠筠可算是丢尽了人,刚刚回国,拍的戏没有出名,反倒是以“专横跋扈”出圈,的确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妈……”
韩筠筠再次向夏怡然哭诉。
夏怡然看着新闻里循环播放的禾禾传媒,还有苏禾那张年轻漂亮的脸蛋,整个人的手指紧紧捏在一起。
“呵……我定是要给你一些教训的!”
半个月后。
夏季伴随着蝉鸣逐步走到了尾声,树梢间的阴影在不知不觉中偏移,透过纱窗折进来,带着几分别样的韵味。
余晖勾勒出她形状皎好的下颚,蒲扇般的睫毛之下却带着一对懒洋洋的眸子。
“叮咚叮咚……”
一阵嘈杂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清梦,苏禾伸了个懒腰,按下接通键。
她听着办公电话,带着一副前所未有的认真脸,入行这么久,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好像稳重的如同一个百年老干部。
如果非要有什么事情可以掀起波澜,那就是……听到赔钱的消息!
电话另一边的虞映还在勃勃不倦地忏悔,态度之内疚语言之诚恳,令人折服。
是之前文玉的那个灵异作品,拿去给虞映改,现在有了消息。
只不过是——坏消息。
“苏导,真的很对不起,很抱歉,给您带来麻烦。”
“我已经努力尝试过了,但我真的不擅长《鬼影》这种灵异剧本,这种剧本……比我之前接触过的要难改。”
“何况这一篇不符常理的东西实在太多,又剧情紧凑,您给我的要求是尽量保存原著,如果非要求速度,质量跟不上,我想这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所以……”
苏禾眉头微微皱起,虞映可是她看上的好面子,为人谦虚,做事谨慎,上一次合作的《半老徐娘的我们》又足以看出她的能力,所以苏禾依旧坚持,不肯放弃。
“等等!虞映,我觉得你或许需要我的一颗自信糖果。”
听到她的话,虞映又想起自己第一次去找苏禾,她总喜欢给自己糖的事情。
可是这一次,情况是绝对不同的呀,不是因为自己的不自信,而是能力真的不达标哇!
“你有什么困难?直接说!”苏禾拿起一根圆珠笔,轻轻敲了敲桌面,毫不在乎:“我全部给你解决!”
虞映支支吾吾,她是编剧,她自然知道拖稿的严重性:“恐怕不能按时交任务,可能原本预订的日期得往后推迟,资金会那边……。”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日期推迟那边简直恍若蚊吶。
如果她本人能出现在办公室,那定是脑袋下垂,不敢抬头,动作僵硬,眼神飘忽,手心狂汗!
直勾勾的盯着地板脚尖忐忑不安地打转标准的学生时代认错姿态。
千里之外的虞映跟这状态也差不多,神经里紧绷着一根弦,紧张兮兮地等着苏禾的下文。
这也怪不得她如此紧张,谁不知道拍戏就是个烧钱的活?
拍一本电影就是在进行一场博弈,演的好瞬间暴富,演的不好血本无归,尤其是在拍戏的过程中一口气开着那么多设备,每时每刻都在烧钱。
哪个制片人不是秉着能快就快的心态拍戏?更何况苏禾为这部片子投了那么多钱……
虽然苏禾喜欢助人为乐,她也管不着,但从专业的角度来说,虞映其实是不太赞成。
灵异片怎么各市场行业有几分水分大家清清楚楚,更何况现在抓的这么严,拍好了能不能上映都是个问题,怎么看怎么是个亏本的买卖。
但受不住苏禾死不松口,铁了心要烧钱,彷彿对这个片子有着“迷之自信”,还要偏偏资金充足。
大概是受了专业的精神茶毒,连带着整个剧组对这个片子都有着“咱不说,但咱都知道”的“迷之自信”。
谁知道,通告放出去了,演员都选好,设备准备就绪,简直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还偏偏卡她这个编剧这了。
这真是二丈摸不着头脑,神奇的操作带着陡然而增的压力让虞映和一帮编剧组的小弟们给跪了,一边泪流满面一边改剧本,快把脑袋给挠秃了。
新三天旧三天剪剪改改又三天,一晃就过了这么久,也没想出个因为所以的科学解释法。
可以说是实力坑剧组了。
再多的钱也不能直接打水漂啊!
虞映彷彿看到了自己这个在剧本混的风生水起的叛徒,狼心狗肺地害得苏禾破产,带着整个剧组流落街头去乞讨的悲惨画面,秋风萧瑟凉凉,还自带背景音乐。
她一瞬间感受到了深深的罪恶。
这可是之前帮过自己的救命恩人啊!怎么能……这么害她?
虞映抬眼看了一下手表,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距她老板小苏总第一次讲话已经过去五秒钟了。
就是说苏禾足足沉默了五秒!
虞映顿时感觉心里一片哇凉哇凉的,手指自动把自己早上写好的辞职信从抽屉里抽出,准备潇潇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