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吴仪昭却是如若未闻,仍旧是自顾自的埋头翻阅着医术典籍,也不是未曾想到过,为何她吴仪昭自己能够这般安然无恙的返回荡医谷,而吴尚昀却是不幸染上瘟疫,古月和吴尚昀当然是知晓各种缘由的,毕竟彝族公主朵那那一番违背族规的行径,让吴仪昭却是因此而因祸得福了,锻造了一个百毒不侵之身,然而毕竟此事起因是众人不约而同的瞒着吴仪昭的,故而无论是吴仪昭何般不解,却仍旧是没有人向她提及这个原因。
古月也曾想过,可否用吴仪昭的血作为药引,以此来救治吴尚昀,却是被吴尚昀一口回绝了。在历经了半年之久的病魔摧残之下,往日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吴大神医吴尚昀,而今却是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般,周遭的人却也只能这般瞧着他日渐消退却依旧是束手无策。
又是一夜未眠,尽管祁饶百般哄劝,吴仪昭却仍旧是固执的不肯歇息,而今祁饶也无胆再像上次那般,悄无声息的点她的睡穴,哪知她醒来后,却是因着此事对自己大发雷霆,声嘶力竭的严明告诫了,如若再犯恩断义绝。
无奈,祁饶只得这般陪着吴仪昭一同,夜以继日。
“咦?祁饶,你怎地这般早便过来了,可是我三叔他……”吴仪昭放下手中的医书,抬头便瞧见祁饶眉头紧锁的坐在自己跟前。
祁饶停着此话,叹息道:“你三叔他无碍,仪昭,你可曾累了,歇息片刻可好?”
“我不累,时辰到了,我得去瞧瞧三叔了。”
说罢,便见着吴仪昭旋即又生龙活虎的提着药箱冲了出去,祁饶低叹一声却也放心不下,只得提步跟了上去。
古宅深处的小院内,只见着古月替吴尚昀盖上了薄褥,山中晨间的凉意仍旧未曾褪去,吴尚昀却是自从染上瘟疫以来,便再也不如同往日那般一睡便是日上三竿,日日便是天未见亮就爬了起来。
行至院落跟前,吴仪昭脚步顿了顿,低声说道:“你还是不进去的好,三叔的病,我仍旧是不知晓会传染与否。”
说完此话,吴仪昭便只身一人走了进去,祁饶也明了了吴仪昭的思虑和苦心,还是如同往日般,飞身翻越至小院的围栏上,远远的瞧着院内那一行三人。
“三叔,让仪昭给你瞧瞧可好?”
吴仪昭强装着镇定,唯恐自己又如同往日那般泪如雨下,吴尚昀却是笑着看了看她,一双枯瘦如材的手摸了摸吴仪昭的后脑。
“三叔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凡事都已想开了。”
顿时,吴仪昭听着此话,眼中的泪如何都藏掖不住了,滚烫滚烫的落了下来。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古月,此时却也是眼眶微红,强忍泪水。
“三叔……呜呜呜……为何染上瘟疫的不是我,你医术精湛定然能研制出破解之药的。”
“呵呵呵……傻丫头,我们回家可好。”
突然吴尚昀这般话,顿时惊住了吴仪昭同古月。
古月想都未想的否决到:“不行,你这般身子经不得长途跋涉,况且,再等上三月,待我娘还有你师傅出关之后,定然是有解救之法的。”
“仪昭,三叔想家了。”
然而吴尚昀却是如同未曾听见古月这般劝说,自顾自的同吴仪昭说这话,一句句话语说道吴仪昭心中如同针扎般难受。
吴仪昭伸手抹了抹眼角,抽噎道:“好!仪昭……带……三叔回……回家!”
古月见着他们叔侄二人已经这般模样了,便也不再劝说,毕竟吴尚昀自己先前也曾拼力钻研过仍旧未曾找到破解之法,自己同吴仪昭这么些时日以来,不舍昼夜的翻阅各类医谷典籍,仍旧是不曾得法,想来他心中早已是百般明了了。
荡医谷古宅一行人,便草草拾掇了些许行李,那日便上路启程会珉国了。
然而,事情却是未曾如同意向之中那般容易,因着此次瘟疫的蔓延,已经导致照壁山下十多个村落纷纷绝迹,只余些许阴暗潮湿的房屋和抔抔黄土。
马车所行之地,寸草不生。
祁饶随伴在马车旁,吴尚昀本想着只带吴仪昭同寻常上路的,却是如何都阻挠不住祁饶同古月两人,无奈便也不再固执,随了他们去了。
眼瞧着便要离开纳苏国的国土了,他们一行人却也是车马中的干粮所剩无几,一路行来,因着纳苏国国君下令,严明各个关卡,禁止染瘟疫之人流窜出纳苏国。于是乎,吴仪昭一行人便只得由官道改行小道,一路躲躲避避唯恐被拦截下来。
毕竟小道除却杂草丛生,鲜有人家。故而他们也只得两餐并作一餐用,两三日轮番下来,祁饶同寻常却是滴水未进。
“祁公子,待出了这纳苏国,你我痛饮一次可好?”
寻常瞧着前方不远处便是两国交接之处最后的关卡,心中顿时萌生些许快意,想来这么些时日以来不吃不喝早已挨过了他的极限了。
然而祁饶却是未曾如寻常那般轻松,细看过去,剑眉却是依旧紧锁着。
马车内的吴仪昭听见此话,也是兴奋得难以自控。
“三叔,三叔,我们快到家了,你瞧。”
吴仪昭打开马车的侧帘,雀跃的同吴尚昀叙说着,古月却是朝着吴仪昭摇了摇头,示意她放下那帘子。
果真如同古月所料,这般长途跋涉下来,吴尚昀的境况却是每况愈下,此刻却早已是脸色惨白眼神游离。
吴仪昭强忍住泪,正待放下手中的帘子,却是忽地听闻吴尚昀那如若蚊蝇的低弱声。
“让我瞧瞧~”
古月搀扶着吴尚昀,自那小窗处瞧了出去,果真依稀可瞧见两国交界的关卡。
吴尚昀不由喃喃道:“到家了,到家了。”
“寻常,你现在此处候着,我过去瞧瞧,先探探情况。”
“好。”
祁饶瞧见寻常将马车赶到路边,正待打马离去,却是被吴仪昭喊住了。
“祁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