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如何是好?!”
泾河龙王手中拿着天庭玉帝降下的法旨,神色惊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惊了,彻底惊了!
半晌之后,泾河龙王颓然跌坐了龙宫的宝座之上,哀叹道:“没想到这凡尘俗世之中,竟当真有此灵妙之人,此人卦术通天彻地,我,我输了啊!”
一旁的敖烈不置可否。
不过他心里清楚,这袁守诚可不是什么凡夫俗子,人家可是堂堂西天佛门之中的大罗金仙!
而且晴雨之数这种最平常的天机,推算起来根本不算多难,被提前推算出来一点儿也不稀奇。
“我龙族落寞太久,很多龙族的见识已经变得十分浅显了。”
敖烈忍不住在心中微微一叹。
如果泾河龙王不那么盲目自大的话,相信就算是佛门联手天庭一起算计他,也不会那么容易中招才对。
“父王,不过是区区五十两卦金而已,就算输了,给那相师又有何妨?”
旁边的一位龙子开口劝道:“父王,您贵为八河都总管,乃是司雨大龙神,又何必去跟那区区一个相师计较?”
“你懂什么?”
泾河龙王不悦地对着自己的龙儿呵斥道:“本王堂堂龙神,打赌之时居然输给了一介凡人,这要是传出去,本王岂不是要连累我们龙族一起沦为笑柄?!”
“还有,如果不能让那袁守诚罢手,今后他继续替那些渔民们占卜,长此以往下去,那我泾河水族该怎么办?”
泾河龙王怒声道:“难道就要本王眼看着我们泾河水族蒙此大难吗?!”
“大王不必忧心,臣下有办法替大王解决此事。”
就在敖烈准备开口的时候,泾河龙王龙宫的师爷鲥鱼精却先一步站了出来。
“师爷有何妙计,快说来听听!”
泾河龙王听到鲥鱼师爷的话后,顿时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连开口追问道。
“行云布雨之事,说小其实不小,因为它关系到一方水土是否风调雨顺,关系到一国的民生,如果雨水少了,会发生大旱之灾,而若是雨水少了,则极易产生洪涝之灾。”
鲥鱼师爷倒有几分见识,侃侃而谈道:“可是大王细想,这大旱和洪涝,都必须长时间不降雨或者连续降雨才会发生,又岂是一场降雨就能够惹出祸端来的?所以这降雨的事情,说大,也并不算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泾河龙王皱着眉头,急声催促道:“有什么好办法,你就直说吧,可急死本王了!!”
“大王,既然这偶尔一次的行云布雨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事,那么您身为司雨大龙神,在降雨的时候稍微多降一点雨水,或者少降一点雨水,把下雨的时间提早一个时辰,又或者是延后一个时辰,又有什么关系呢?”
鲥鱼师爷笑着继续道:“天庭要管理三界的各路神仙,玉帝更是日理万机,就这么一点点的无伤大雅的小事,他又怎么可能会发现?到时候,只要大王您迟一个时辰降雨,然后再把降雨的水量减少一些点数,到时候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能赢下赌约?”
“哈哈哈哈!此计甚妙,此计甚妙啊!”
泾河龙王听到这话之后,顿时忍不住大笑出声,连连点头道:“哎呀,本王刚刚乍一接到法旨,看到法旨上所写时辰点数与那袁守诚说的一般无二,顿时乱了心神,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好办法呢?”
“大王,你还记得吗?我之前就提醒过你,这件事情是你命中的一个劫数。”
敖烈看着有些得意忘形的泾河龙王,忍不住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擅自更改法旨上的降雨时辰和降雨点数,就算没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可这也是抗旨啊!如果要是让玉帝知道了,你认为他会轻饶了你吗?”
说完,敖烈指了指自己,暗中传音道:“姑父,我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我当初不过是无意中烧毁了玉帝早年间赐下的一枚普普通通的夜明珠,就差点被送上了剐龙台,你这次抗旨要是被玉帝知道了,岂不是更得丢了性命?!”
“这你就多虑了。”
泾河龙王摆了摆手,因为之前就交代过不能暴露敖烈的身份,所以他在没有传音的情况下,也并没有称呼敖烈“贤侄”。
“我当这个八河都总管数千年了,平日施雨无数次,自然也有过不少在降雨的时候多么一点点或者少了一点点的情况,几千年都过去了,不是什么事都没出吗?”
泾河龙王敖勋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这降雨的时辰点数嘛,只要大差不差就行了,没必要那么紧张。”
“唉……”
敖烈看着不听自己的劝告,还在那自顾自乐呵呵的以为找到了好办法的泾河龙王,无奈地叹气摇了摇头。
泾河龙王想问题实在是太简单了,说白了,就是脑子里一根筋,遇事根本不愿意往深处去多想。
他总觉得自己已经行云布雨几千年了,以前也不是没有粗心大意地犯过小错,但却一直都安然无恙,所以就认为这一次也一定会没事。
可他就没想过,之前他失误,都只是他自己粗心而已,与他人无关。
可是这一次,泾河龙王可不是自己粗心,而是为了赢袁守诚才这样去做的。
袁守诚如此精通卜卦之道,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就算他不是佛门中的大罗金仙,可哪怕他只是一个只有些许道行的凡人练气士,在知道泾河龙王故意抗旨来赢他之后,也可以通过请神之法将这件事上告天庭!
没人告发,天庭可能并不会注意到这么一件小事。
但如果被有心之人捅了出去,以玉帝那极度在意脸面的狭隘心胸,他又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姑父啊姑父,你真是死不听劝啊……”
敖烈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心中暗暗道:“也罢,等真正大祸临头之后,我看你到时候要如何后悔……”
此间作罢,在夜幕降临之后,敖烈再次施展神通,离了泾河水底的龙宫,又一次来到了长安城内袁守诚的家门口。
“阿弥陀佛!!”
刹那间,高天之上五色佛光忽然大盛,只见一身白纱的观世音菩萨高坐莲台之上,遥遥一掌对着敖烈轰然拍下!
“既然阁下白日里那样大的口气,那便先接贫僧一掌。”
观世音菩萨平静地俯视着下方的敖烈,淡淡地开口道:“若是你接不下,那便没资格与贫僧谈条件,乖乖随我回灵山去受戒思过吧!”
敖烈双眸微微一凝,抬头看着那半空中的巨大掌影,一时间,飞沙走石、蔽月遮天!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探出了一根修长的手指。
而当敖烈的这根手指探出的瞬间,他周围的空间,竟然都开始隐隐地波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