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观世音菩萨演完最后一出戏,替泾河龙王了却了跟佛门的所有因果之后,敖烈的本尊却并没有急着离开长安城。
他变幻了身形体貌,化作了一个年轻的秀才,就这么行走在长安城之间,静静地等待着佛门的西游大势,缓缓从冰山一角到逐渐露出全貌的进程。
这几日,敖烈放空心神,整个人常常神游天地。
隐约间,他仿佛能够感觉到,在这茫茫的天地间,似乎有一股如火如荼的浩然大势在悄然酝酿。
这大势无形无相,不可捉摸。
但是却好似这方天地的运转趋势,犹如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将一切桎梏全部都给碾压得粉碎!
“天命状无形,浩荡却可知。”
敖烈端着一杯清茶,轻轻呷了一口。
他亦能够感觉得到,这即将滚滚而来的浩然大势,与他自身也是息息相关,充满了无法斩断的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已是局中之人,无法轻易脱身。
“不够劲!”
敖烈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仰头凝实天穹虚空,感受着那如同烈火烹油般不断浓烈的天地大势,他亦是忍不住心潮澎湃,在心中喃喃道:“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应当饮酒,烈酒!”
说完,敖烈朗笑一声,转过头对着旁边的店家招手道:“小二,上酒!!”
“得嘞!!”
一旁的小二吆喝道:“给客官上酒!!”
三天的时间匆匆而过,如同指缝之间的流沙一般悄然划过。
而在这三天之中,普通的凡人或许察觉不到,但像敖烈这种天资卓绝、法力高深的人,则是能够看出,这人族的气运开始隐隐有了一丝分化的迹象。
原本道教玄门在大唐之中固若金汤的地位,开始出现了一丝丝微不可察的裂痕。
这些裂痕所产生的影响,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如果佛门西游失败,那么西方教这些布局所产生的影响,很快就能被道家给弥补回去,那这些气运上的裂纹自然也就会随之消弭不见了。
可一旦佛门的西游大计成功,那么结果自然就会是另外一番情景。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到那时,现在这些看似不起眼的裂纹,就会成为佛门到时强行分润道家在人族中所占的气运的导火索!
“如今距离那晚已经过去了三天,想来,唐皇如今应该已经从地府回魂归来了。”
敖烈坐在一间茶楼酒肆之中,把酒临风,低头掐指一算。
入夜,敖烈再次隐身来到唐朝皇宫之中。
在深宫之中,原本是一片素缟,可是现如今,却全部都裁撤而去,重新换上了贵气十足的朱红金黄妆饰。
整个皇宫上下,那种愁云惨淡的气息已然一扫而空。
敖烈站在皇宫的宫墙之外,忽然心中蓦地一动,隐约感应到了一股召唤之意从深宫之中传来。
“嗯?”
敖烈的眉头微微一挑。
俗话说得好,念动神知。
虽然敖烈并不是什么被天庭记录在册的正神,可是他的法力却是大罗金仙巅峰,远比那些被天庭正式册封的正神们要高强得多。
所以当有人在心中真切呼唤他的时候,在一定的范围内,他自然也会心生感应。
这也是一缕无形的因果所产生的羁绊。
就好像之前敖烈路过东海的时候,他就曾经感应到,东海龙王敖广在海底一处隐秘的海沟里,为他设立了一座金身塑像,日夜祭拜祈愿,便也能产生一缕香火愿力反馈到他这个愿主身上。
“咻!”
敖烈身形一闪,直接瞬移进入到了皇宫深处。
果然,在唐太宗的寝宫之中,敖烈见到了已经回魂还阳的李世民。
虽然他的身体状态还不算恢复到巅峰时期,但是敖烈却是能够感觉得到,他的精神却出奇的好。
“那位少年神龙,如果你真灵有感,便来见朕一面吧。”
唐太宗靠在床榻之上,凝视着旁边的烛火,在心中默念道。
“看来这一次地府之行,对于陛下而言,不仅没有损失,反而还获益良多啊!”
敖烈缓缓现出身形,看着床榻之上的李世民,目露奇光地开口道。
之前敖烈在李世民的身上,除了那人族气运所带来的帝皇气象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什么强大的力量。
不过现如今,在经过了这次魂魄离体、地府一行之后,再度还阳归来的唐太宗陛下,身上却是多出了六欲之力中生之力、和死之力的种子,甚至于在他的神魂之中,敖烈还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七情惧之情的气息!
这生死之间的奇异变化,倒是让敖烈心生好奇。
就好比他的姑父泾河龙王,在靠着桃代李僵符的帮助下逃过死劫之后,整个人的意志也获得了巨大的提升,从以前的冲动、懦弱,变得刚毅、坚强了起来。
当然,跟唐太宗李世民身上所起的蜕变相比,泾河龙王的那些进步,自然就算不得什么了。
敖烈可以预见,当李世民的身体状态彻底恢复到巅峰之后,他体内六欲之力中的生之力和死之力的种子必然会开花结果,变得强大起来。
再结合他魂魄之中那惧之情的气息,今后这位唐皇在对人的时候,威严必然会更加深重,而在对己的时候,心志也必然会愈发坚韧。
可以说,经过这次地府之行后,李世民无论是力量,还是心志,都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这就是气运加身的好处吗?”
敖烈忍不住感慨道。
之前北俱芦洲的萨满大祭司就曾经跟敖烈探讨过,气运就是天道意志的青睐,气运旺盛的人,走路摔一跤都能捡到宝贝,掉下悬崖就能遇到强者的遗迹。
像唐太宗这种身上有整个人族气运庇护的天子君主,自然也是气运蓬勃。
虽然他被佛门摆了一道,算计了他,以此来开启西游大事件。
可是唐太宗自己却也是因祸得福,这一趟地府之行,让他身心都获得了巨大的好处!
现在哪怕没有程咬金、秦叔宝他们这些个猛将来护驾,寻常的仙佛妖魔,在今后也未必会是这位唐皇陛下的对手了!
当然,在敖烈的面前,他却依旧是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因为任何七情六欲的力量,在敖烈的面前,都无法发挥威力。
“短短三日不见,对于朕来说,这三日,却是比三年、三十年、三百年都还要惊险刺激啊!”
唐太宗李世民看着敖烈,轻咳了一声。
“陛下,你就不怕我发现你没死,然后再来杀你一次吗?”
敖烈双眼微微一眯,看着面前的李世民,开口道:“虽然陛下已然今非昔比,可是在我的面前,却依旧只是土鸡瓦狗,翻手可杀!”
“你当真要杀朕?”
李世民目露奇光地看着敖烈,而后缓缓闭上眼睛道:“那就来吧。”
“怎么还不动手?”
见半晌敖烈都没有动静之后,李世民再次睁开眼睛。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敖烈,忽然石破天惊地开口道:“你是怕朕死了之后,就无人再去召开那水陆大会了吧?!”
“呵呵,你与佛门菩萨联手演得一出好戏,居然连自己姑父的性命都拿来做局!”
李世民目光灼灼地盯着敖烈,朗声大喝道:“说朕是铁石心肠的帝王心术,我看阁下才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