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子面色无喜无悲，没有再出手的意思，声音在道法的加持下，显得越发缥缈。
“肉眼可观世间万物。”
“天眼能见鬼神，也能窥万物本源。”
“万物的本源是什么？”
“人的本源又是什么？鬼神呢？邪祟呢？”
“你自认为凭借天眼勘破了虚妄，可你看到的，一定就是真相吗？”
“等你想明白这个问题，我自会出现。”
凌云子的话，如同大道之音，一遍遍响彻在林天的脑海中。
林天楞在原地，所有的气势全部散去。
他不停的琢磨，一遍遍的回想凌云子的问题。
万物的本源，人的本源，邪祟的本源……
万物本源是天道运行的规则？
人的本源是人心难测？
邪祟的本源是那阴气构成的灵智？
林天摇了摇头。
这些答案，看似正确，其实都并不贴切。
他较劲了脑汁，也得不到答案。
林天无意识的盘坐在山峰之上，陷入了一种十分玄妙的状态。
傍晚，林龙夫妇和胡媚儿归来。
他们好奇的看着林天。
“小天在干什么？”
“修炼吧，毕竟还有十几天就是决战了。”
提到这个话题，三人沉默下去。
胡媚儿为了化解尴尬的氛围，开口道。
“我去叫他回来吃饭。”
他刚要上山，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见过凌云子前辈。”
三人同时行礼，凌云子开口道。
“我在给林天进行特训，这几天不要打扰他。”
“是。”
得到凌云子的解释后，他们放下心来。
三人做好了饭菜，凌云子也入席。
其他人眼中都有欣喜之意，这还是过完年之后，凌云子跟他们一起吃的第一顿饭。
“前辈，赢家和上官家已经不止一次传来消息，想要见您一面。”
凌云子想都没想，开口道。
“不见。”
“好的。”
“这些日子，我们和小天，对茅山做出了一些改变，比如说镇仙阁和监察会这些……”
凌云子一边吃，一边静静的听着，笑骂道。
“这臭小子，还挺能折腾。”
“不过茅山能够蒸蒸日上，也是我想看到的。”
“茅山的事物就都交给你们了，我也放心。”
听到这里，三人的心中都有怪异之色。
他们总觉得，凌云子这话，像是在交代遗言。
夏仪摇摇头，抛开这种不好的想法。
“前辈，小天和媚儿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六号，也就是决战之后的第三天，您看如何？”
凌云子掐指一算，点点头。
“挺好，是个黄道吉日，到时候我会出席。”
同时，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郁，带着欣慰。
“这臭小子，当年光着屁股跟我修炼金光咒，一眨眼，都要成家了。”
林龙和夏仪也是一脸的恍惚，他们的感觉比凌云子更加强烈。
“是啊，当初我们跟小天分别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如今已经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三人闲聊之中，诉说着对往昔的追思。
胡媚儿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她吃着夏仪给她夹的菜，美眸中满是异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林天仍旧盘坐在山峰之上，不停的呢喃着那几个问题。
转眼间，一夜过去。
清晨料峭的寒风，打透了他的袍子。
林天回过神来，看着那升起的朝阳，和沐浴在阳光下的山林，以及挥着斧头修剪枯树的郭珏，越发的疑惑。
可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特别的想法。
“我为什么要追溯那些东西的本源呢？”
随后，灵思如开闸的洪水，他的眉头舒展开来，眼中尽是明悟之色。
“万物就是万物。”
“人就是人。”
“鬼神就是鬼神。”
“邪祟就是邪祟。”
“大道至简，追溯这些东西的本源，并没有任何意义。”
“只要是这世上存在的东西，天眼就一定能看到。”
“而天眼，不过是法力催生的一种道法罢了。”
“天眼的根基，同样是建立在肉眼的基础之上。”
“换言之，天眼能看到的东西，肉眼也一样能看到。”
“我一直以来，盲目的追求道法的极致，却忽略了道法的根基，也就是躯体的修炼。”
在意识到了这个情况之后，林天终于明白。
那三个问题，根本就不存在确切的答案。
凌云子并不是在刻意为难，而是想让他领悟一个道理。
切勿舍本逐末。
而在顿悟的一瞬间，林天的法力开始鼓荡起来，尽数汇入到他的双眼之中。
天眼洞开，两道神芒在瞳孔中闪耀，在到达极致之后，暗淡下去。
并不是消失，而是内蕴在他的一双肉眼之中。
于此同时，一抹紫气在朝阳的光芒中剥离而出，汇入他的瞳中。
林天额头上的那紫色祥云印记，也浮现出来。
待所有的声势散去，林天恢复了常态。
天眼道法，已经与他的双眼融为一体！
不需要开启，也不需要关闭！
那天眼，从一种道法，蜕变为他眼睛的一种功能。
只要他想，只要这世上存在，无论是什么东西，他都能看到！
林天嘴角扬起，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凌云子不愧是天师，指点几句，就让他有了这种类似于蜕变的进步。
就在这时，凌云子出现在山峰之上。
两人对面而立，凌云子开口问道。
“你的天眼呢？”
林天笑着开口。
“我本就没有天眼，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感受到林天的状态，即便是高傲的凌云子，也有几分震惊。
抛开其他的因素不谈，林天这悟性，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同龄的他，可以在整个修法界称最！
收拾好心情，凌云子再次出手！
身形消失的一瞬间，林天摆好架势，目光一凝，周遭所有的一切，慢下来十几倍！
微风停滞，落叶顿在半空，就仿佛时间的流速变缓一样！
林天满意一笑。
他凭借肉眼之力，就捕捉到了凌云子的移动轨迹！
林天一个侧身，躲开了凌云子踢出的脚。
唇齿开合，金字瞬间凝成！
“临，兵，斗，者……”
他拿出五成的实力，施展这九字真言。
九字横空！
金光耀眼之间，直接将凌云子围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