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临死前,大多都不会记得太多。
闻溪这个人,一生短短二十几年,本也没有多少值得记住的事情。到最后了,也不过记得那些对自己好的人罢了。
但是对她好的人太少,以至于片刻就回忆完了。大多数,已经去了。唯一对她好还活着的人,算来算去,除了王青和林暗,就只剩一个楚尧了。
闻溪闭上眼睛之前,想着楚尧那个臭脾气,若是得知了自己的遭遇,怕是要灭了整个清墟洞?
只希望他将来这么干的时候,能放过王青和林暗。
她的双手,缓缓的垂了下来。
恰在此时,一道破空之声陡然间在闻溪的耳边炸响,紧接着她便感觉到挂着她的白绫啪的一声断掉了,她自己则不受控制的往下坠。
只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来人搂着她的腰,以一种极为霸道的方式将她护在怀里。
闻溪重获呼吸,忍不住一阵咳呛,来人便抬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试图缓解她的症状。只是动作实在生疏,像是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等闻溪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抬头一看,便撞入了一双熟悉的眸子。
“楚、楚尧?”闻溪瞪着楚尧,语气有些不可置信。
她双眼还红着,因为刚刚的咳呛,眸子里还带着几分水光,看上去可怜兮兮。
楚尧原本张嘴就没好话,可看她这个样子,心中的恼火顿时被心疼占据。
他抬手抹了一下闻溪的眼角,没忍住还是说了一句:“让你在遇仙楼还吃好喝的待着,你非要不听话乱跑。这下吃了苦头,后悔了吧?”
闻溪:“……”
并不。
但是看着楚尧的神色,闻溪选择了闭嘴。
更何况,现在也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清墟洞?”章城一生厉喝,从刑堂内走了出来。
在他身边,还站着清墟洞的那位掌门人。
而王青和于千山等一众弟子都跟在两人的身后。
闻溪身子一僵,压低声音说:“他们人多势众,你还是快走吧!没必要为了我和他们……”
“你以为我来干什么的?”楚尧恶狠狠的瞪了闻溪一眼:“没必要为了你?那我吃饱了撑的费尽心机来这里?”
闻溪:“……”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就和楚尧不熟,但是楚尧每句话都好似在对她说:你是我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我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
这种感觉,让闻溪有点无所适从。
楚尧见她熄火不顶嘴了,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
他抬手将人捞进自己怀里,像头护食的狮子。
楚尧抬眸看向清墟洞等众人,冷冷地说:“我是谁,你们还没资格知道。倒是你们,趁着我不在欺负我的人甚至还想置她于死地……这笔帐,我迟早要跟你们算。”
章城等人惊呆了,大抵是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年轻人。
可楚尧压根没将他们放在眼里,搂着闻溪后退了一步,沉声说:“人我就先带走了,账,咱们改日再算。”
说罢,转身就想走。
此时惊骇中的章城等人终于回过神来。
以清墟道长为首,章城于千山等人为辅,团团将楚尧两人围住。
章城指了指楚尧怀里的闻溪,沉声说:“此乃我门下弟子,你想带走她,不可能。”
楚尧一愣,随后嗤笑一声:“就凭你们,也有资格收她为徒?”
章城嘴角抽了抽,别噎的哽了一下。
旁边的于千山眉头禁皱,冷声说:“不管你是何人,此人乃是我清墟洞的大叛徒,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同门,按照门规,要处死。”
“处死?”楚尧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说:“我看你们谁敢!”
话说到这里,再说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两方毫无预兆的动起手来。
楚尧以一敌多,半点不落下风。
他一只手护着怀里的闻溪,另一只手对付章城等人,边打边退。
这样一个年轻人,能在他们的围攻之下游刃有余,已经足够让章城等人吃惊了。
可在他们看来的游刃有余,闻溪却感觉到了不同。
她就缩在楚尧的怀里,能明显的听到楚尧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就连呼吸也跟着急促了几分。
闻溪有些着急,伸手摸到楚尧的心脏,压低声音说:“你快走,再不走就没命了!”
楚尧一掌推开章城的纠缠,冷声说了一句:“我绝不会丢下你。”
话落,他身上的气势陡然间再度拔高,灵力更是瞬间暴涨。
对面的章城等人愣了一下,下意识缓了一下攻击。
楚尧眸光一沉,抬手一掌推过去,灵力浩瀚如浪涛,霸道无匹,将那几人推的倒飞出去砰地一声砸落在地。
趁着这股反推之力,楚尧抱着闻溪飞了出去,灵剑铿一声出鞘,载着楚尧和闻溪远去。
临走之前,楚尧扔下一句:“你们欺了我的人,这笔帐,我迟早跟你们算。”
话音落下,人已经远去,再看不到一丝人影。
章城等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就连清墟道长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于千山伤的最重,爬起来就说:“我这就派人去追。”
“不必了!”清墟道长拦住于千山,沉声说:“以这个年轻人的修为,你们追上去只能白白送命。”
于千山有些不甘心:“难道、难道就这样让他们逃走了吗?”
清墟道长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将闻溪的事情通告与咱们有往来的仙门,告诉他们,有消息的话就告知我们吧。”
于千山立刻道:“是,我这就去做。”
这也算是变相的通缉了!只要闻溪还在这仙门里混,迟早会被他们抓住。
于悠从刑堂里出来,脸上的神色还有些恍惚。
“就这么,让她逃走了?”于悠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说:“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
丫鬟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道:“小姐,你冷静一点。”
于悠扭头看她:“你看见那个年轻人了吗?那样的出色的人,为什么会和闻溪那个贱人来往?她凭什么,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