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的父亲是谁？

    闻溪定定的看着对面的赢川，淡淡的道：“不如，你去问问我的母亲？问问她，究竟爱谁，爱到愿意无名无份的为他生孩子。”

    说完这话，闻溪没再说什么，转头进了屋子。

    她想，赢川这会儿需要时间。

    赢川这会儿也确实是需要时间。

    他一直都以为，那个叫闻煜澜的凡人是闻溪的亲生父亲。这么多年了，他一度非常的嫉妒闻煜澜，嫉妒他能得到林书音，嫉妒林书音为他生儿育女。

    每每想到这些，赢川就恨不得跟闻煜澜换个身份。

    这魔君让闻煜澜去当好了，他只想和林书音在一起，哪怕当一个凡人。

    可是现在，闻溪却说，闻煜澜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那闻溪的亲生父亲会是谁？还有，闻溪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赢川的心狂跳起来。

    他猛地起身往外走，然后让人将叶坤临叫了过来。

    叶坤临刚刚把蜜萝安顿好，一听见赢川召唤，心中就咯噔一声。

    莫不是赢川知道这件事了心里不爽快，还想要蜜萝的命？

    他心中忐忑，一路赶到赢川的面前，小心翼翼的问：“义父寻我？”

    赢川紧盯着叶坤临，问：“闻煜澜不是闻溪的生父，这件事你知道吗？”

    叶坤临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原来赢川叫他是因为这事儿？

    “知道，”叶坤临疑惑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赢川一把拎起叶坤临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这件事，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叶坤临脸色白了一下，压下心中恐惧，说：“义父命我寻我查闻溪的下落，却并未交代这些，我以为……”

    赢川一把将叶坤临扔开，抬手摸了一把脸，缓缓的道：“闻煜澜不是她的生父，那谁才是她的生父？”

    叶坤临半跪在地上，轻声说：“这事，我不知。林书音当年嫁给闻煜澜的时候，就已经身怀有孕了。至于谁是孩子的生父，便只有当年的当事人知道了。”

    赢川抿着唇，心中有个念头疯狂跳动，但是他却不敢去证实。

    过了好久，赢川才有些艰难的问：“闻溪的生辰八字，给我。”

    叶坤临低声报了闻溪的生辰八字，然后抬头去看赢川的神色，这一看之下瞬间愣住。

    赢川的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难看。

    他惨白着一张脸，一双眼睛发红，像是要落下血泪。他闭了闭眼，身子居然站不稳摇晃了一下。

    叶坤临一步上前扶着赢川，急声道：“义父，你没事吧？”

    赢川低垂着眸子，嘴里喃喃的念着：“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样……我都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

    叶坤临听不明白他在念叨什么，只低声问：“父亲，怎么了？”

    赢川却一把推开了叶坤临，转头踉踉跄跄的走了。

    叶坤临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又看了眼闻溪的屋子，心中有些警惕，总觉得这个闻溪的身份怕是比他们所知道的还不简单。

    ———

    自闻溪和赢川谈话之后，赢川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三天都没出现在闻溪的面前。

    闻溪也不着急，该吃吃该喝喝，像是不知道有这么个人一般。

    叶坤临看着她这模样，心中倒是有些敬佩，就这份淡定，就没几个人能做到。

    在第四日的时候，消失了几天的赢川再次出现在了闻溪的面前。

    只是这一次，赢川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显得异常的憔悴。

    三日没见，他却好似瘦了十斤，人也老了许多一般。

    那双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这几天都没合眼一般。

    他红着眼睛看着闻溪，动了动唇，低声说了一句：“我们、我们可以谈谈吗？”

    闻溪挑眉，点了点头。

    叶坤临见此，直接带着人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赢川在闻溪对面坐下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这几天，去了清墟洞，见了林暗。”

    闻溪一愣：“你认识林暗？”

    赢川看她一眼，才说：“林暗，是我留下来保护你母亲的。”

    闻溪：“……怎么会？”

    “当年，因为他的疏忽，才导致你母亲……他心中愧疚，又不敢回来见我，恰逢被清墟洞掌门发现了踪迹，便从此甘愿当了阶下囚，将自己放逐在了那个荒芜的后山。”赢川抿着唇，低声说：“这么多年了，我没有一刻原谅过他。可是……我更无法原谅我自己。”

    赢川抬头看向闻溪，眼里带着泪：“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女。”

    闻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赢川抬手抹了一把脸，哽咽着说：“当年魔族内忧外患，我又身受重伤。我只想着回来将魔族的事物处理完了，再干干净净的去见你的母亲。我不想连累她，我不想因为我让她遇到危险……可是，她还是被我连累了。”

    赢川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他紧紧的攥着拳头，说：“若是早知道、早知道她有了你，我当年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她的。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

    他看着闻溪，道：“我没保护好你的母亲，让她早早就离开了。我也没保护好你，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头。”

    他还当什么魔君，他什么都不是。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他甚至连那个凡人都不如。

    至少，闻煜澜在最后的日子里陪伴着林书音。至少，他以父亲的身份将闻溪抚养长大。

    而他赢川，却什么都没做到。

    没做好丈夫，也没做好父亲。

    他将拳头攥的咔咔响，他看着闻溪说：“你……恨我吧？你应该恨我的，还有你的母亲……”

    她们都应该恨他。

    她们这一身的悲剧，都是赢川造成的。

    枉他自诩深情，可最后最不配的还是他。

    闻溪平静的看着赢川，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她不恨你。”

    赢川猛地抬头看向闻溪，声音颤抖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她不恨你。”闻溪淡淡的道：“她到最后也只是遗憾没有等到你回来再见你一面，并没有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