吝屿听到这里，眼中希冀的光一下子敛去大半，他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怎么会……如果毫无牵挂，为何还要回来？”

    只听北堂璟又说：“白蛰托我查过听潮域遗族的事，他本想将传承留给族人。不过发现族人早在万年前亡尽，便就此作罢，留给了我。”

    此刻，吝屿心中思绪百转千回，他几度张口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有意思。白蛰已逝，说什么都没用了……

    “这也挺好。”云芷正就这北堂璟的手臂咬断多余的包扎布条，含糊不清的说道，“起码白蛰不像你，明明死了上万年了，还阴魂不散躲在绿洲中傻等。他来去洒脱，证明心里没什么遗憾。”

    听了云芷这些无意之言，吝屿忽地愣住了，口中喃喃：“没有遗憾……他倒是快活。”说着，脸上的阴郁之色渐渐散去，转而勾起一抹若隐似现的笑意，只是掺杂着几分苦涩。

    北堂璟蹙眉看着悬在池上的吝屿，目光极冷。

    要不是云芷暗中制止了他，即便承了白蛰所赠的源力，就算这是他的同胞兄弟，不然就凭那几条伤到云芷的荆棘，哪怕再受多一倍的伤，他都不会放过眼前的吝屿。

    “罢了，我也不想毁掉他的传承。你们走吧……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帮我做件事。”吝屿似是想通了什么，目光从脚下那块清澈见底的水塘上移开，落在北堂璟身上。

    云芷皱了皱眉，当即朝前一步挡在北堂璟身前。

    这老东西不会临了还提出什么归还白蛰传承的条件吧？要将源力从北堂璟身体中抽离出去，怕是比起剖丹之苦还要厉害吧？

    看着下意识挡在自己前边的女子，那双玄眸中涌起一层温柔缱绻的笑意。从小到大，除了母妃，所有人亲近他都有所求，他后来拥有常人难及的实力与地位，习惯了直面一切艰险，为弱者遮风挡雨，可她却是唯一那个遇到危险毫不犹豫挡在自己面前的人。

    曾经如此，如今亦是。

    见此，吝屿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紧张什么？就刚才你那挣断法则的实力，就算我还活着，你都能与我一较高下。妄论如今我只剩这道残魂……”

    听了这话，二人脸上都出现了意外之色。

    恢复记忆之后，云芷很清楚自己的真实实力，在大陆之上，在当世几乎没有敌手。到了魔界，用婪烬的身体挨过魔尊一掌，与魔尊一战虽不至于落败，但也不敢贸然托大。

    但面对这尊古神，她确信自己无法匹敌。

    先前她身上发出的变故极为陌生，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可怕力量，她感觉自己像是正不得不被什么越过法则的力量操纵着，全然不能自主。

    “你知道我刚刚的力量是哪里来的？”

    吝屿摸了摸下巴，摇了摇头。

    “不知道，感觉有点熟悉。可能在万年前碰到过类似的情况，但我记不清了。”说到这里，吝屿小声嘀咕，“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异界生灵，怎么会有魔界的力量……真真奇怪。”

    云芷本以为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想到吝屿说了那么多，没一句有用的。开玩笑，她一个土生土长的大陆东原人士，这次是她头一回来到魔界，怎么可能和魔族扯上半毛钱的关系……大抵是吝屿年纪太大糊涂了。既从她体内出现的力量，看来也只能靠她自己去摸索了。

    不过感谢这股诡异的力量，竟镇住了吝屿，听他的口吻，应该也不会再为难他们了。

    “好了，你还有什么条件直说吧。”

    吝屿平静的看着北堂璟：“请你用白蛰的力量，送我离开吧。如此，我与他之间，也算是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