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山林间忽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紧接着，杨帆便看到了大白从果山上跑了下来，身后紧跟着龇牙咧嘴的小黑。
大白自然是不怕小黑的，但傲娇的它，不屑跟小黑动手。
“是不是你家的马，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看到大白，张铁山立刻又握住了锄头。
杨帆马上说道：“你别乱来啊，它啃了多少青枣，我赔你就是了。”
“行，你要这么说，那我也没话说！”
张铁山扔下锄头，仔细算了一下，然后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它这些天起码啃了两百斤，还踏坏了不少果树，你至少得赔我两千块！”
青枣的市场价一般都是四五块左右，两百斤就将近一千块了。
再加上踏坏的果树，两千块倒是应该的。
张铁山虽然脾气暴，但并没有狮子大开口，看得出他不是一个喜欢贪小便宜的人。
既然他这么爽快，杨帆也不墨迹。
直接就将早上收的现金拿给了他。
收了钱，张铁山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但还是狠狠瞪了大白一眼。
“以后可要看好它，你这样让它满山乱跑，迟早会出事的！”
杨帆无奈一叹：“我也不想，但我这马不羁放纵爱自由，就喜欢到处跑。”
“什么玩意？”张铁山皱着眉头，犹如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他。
杨帆训斥了大白一顿，然后顺手摘了颗青枣吃。
“铁山叔，你这青枣不够甜啊，肥施的不够？”
张铁山干咳一声：“我也是第一次种这玩意，经验不够。”
杨帆点了点头：“哦，还有很多虫子。这卖相拉到市场去，只怕很难卖出去。”
“今年虫子多我有什么办法？”
杨帆又摘了一颗吃起来，边吃边摇头。
“不是这样说的，虫子多就喷农药啊。你肯定是没调配好农药比例，所以其他虫子都杀死了，唯独蚜虫没杀死。”
“那又咋地，老子又不是农药专家！给你白吃还那么多话，赶紧走！”
张铁山被说的恼羞成怒了。
老子当了三十年农民，居然还被你个毛头小子教育？
杨帆连忙笑道：“别生气嘛，失败了不总结出经验，下次怎么能成功？”
“老子明年不种这破玩意了！”
张铁山懊恼地踢了一脚果树，眼眶都有些红了。
“咋了，赔了很多？”
这些果树才刚种起来，要是明年不种了，损失更大。
杨帆知道他只是在说气话而已，但看他的表情，似乎还另有难处。
张铁山盯着果树看了好一会，腮帮子不断跳动着。
或许是为了发泄吧，平日里从不喜欢诉苦的他，这会却低声开口了……
“我女儿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以她的成绩肯定能考上大学的……”
“那很好啊，你是在愁学费的事？”杨帆挥手拍在了大白的脑袋上。
这个死家伙，看到他在吃青枣，居然也凑过来咬了一颗，真是不知悔改！
好在张铁山这会正低着头，没看到这家伙偷吃。
“我对不起她们娘俩，从小就让她得不到完整的家庭关爱。我老婆一个人把她辛苦拉扯大，现在终于要考大学了，我这个没尽到当爹责任的混蛋，总该有所表示吧……”
“嗯，这是你赎罪的好机会，说不定以后还能接她们回来。”
杨帆摁着大白的头，不让它再啃第二颗。
这死家伙，居然还专挑没虫的吃，难怪张铁山之前会那么生气。
张铁山摇了摇头，苦涩一笑：“我是不敢指望她们回来住了，但本来说好的，明年女儿的学费我来出大头……我就是为了接下来几年能供她好好上大学，所以才咬牙弄了这片果林，但是现在……”
看着面前一棵布满了虫眼的青枣，他气得一巴掌扇落在地，狠狠一脚踩得稀巴烂。
“现在这个鬼样子，我到时候还拿什么钱给她交学费啊……贼老天，你是没人可以欺负了吗，尽可着我一个人欺负？”
他越想越气，抬起头看到大白又在另一边啃青枣，顿时脑门更黑了……
杨帆顿时尴尬不已，一脚踢在了大白的屁股上。
你这死马，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嘛！
大白十分不满地打了个响鼻，走到另一边继续吃。
“你不管管它啊？这要是我家的马，今晚直接就搁锅里炖了！”
张铁山又气又无奈，毕竟刚收了人家的钱，实在不好意思再发火。
“没办法，它是我的小祖宗啊。”杨帆无奈一笑。
不过话说起来，大白对莲藕湖的功劳也不小，吃这么一点青枣也完全不过份。
想到这，他忽然眼睛一亮。
“这样吧，以后这些长虫的青枣，你就给它吃，多少钱我直接按市场价付给你。”
“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张铁山直接呆住了，根本无法理解杨帆的做法。
在他看来，就算这白马长的再好看，那也只是一头牲口而已。
谁家牲口天天喂新鲜的大青枣啊？
这也太奢侈了吧！
杨帆当场又将兜里揣着的两千块塞给了他。
“先给你两千吧，等它吃完了你再跟我说。另外，我再给你弄个杀虫新配方吧，不把害虫控制住你这果林迟早要全完。”
看着手里的两千块钱，张铁山张了张嘴，半饷都说不出话了……
“对了，它要是吃太多在你这边拉了屎，记得铲起来，可以跟水掺和了给果树浇灌，或许会给你带来意外惊喜。”
“你……谢谢啊。”张铁山好不容易才说出了这么几个字。
对于他这个大老粗来说，其他感谢的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些虫咬的青枣不值钱，我按市场价一半算吧……”
“不用，就当是给它补充点蛋白质。”
杨帆伸手拍了拍大白的脑袋，训斥道：“给我记住了啊，以后只许吃这些虫咬的，好的不能吃！”
大白立刻打了个响亮的响鼻，表示不满和抗议！
“你要是不听话，明天我就买条绳子把你拴起来！”
下一秒，大白瞬间不抗议了。
不羁和自由，它明显更喜欢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