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梦就直接来找楚夕林。

    “楚夕林！”

    她直接叫了楚夕林的名字，楚夕林吓了一跳，一边的小柯也瞪大了眼睛。一般不管谁见到楚夕林，都会尊称他一声楚医生。而楚夕林人品好，在这里的威望也高，这样的称呼几乎就成了标配。

    顾梦抱着孩子，走了进来。她一进来，气氛就有些不对了。

    小柯看看楚夕林，刚想说话，楚夕林就对小柯说：“你先出去，我和她聊聊。”

    小柯没有往外走，而是对楚夕林说：“楚医生，这可是个疯女人。”

    楚夕林故意咳嗽一声，对小柯说：“乱说什么啊。别胡乱说别人。”

    小柯吐吐舌头，耸耸肩。

    “我顺嘴说了而已，以前我们不就是叫她疯女人吗？”

    楚夕林也不想和她争辩这个问题，于是手指向着门外一指。

    “好了，你出去吧。有事情我会叫你的。”

    小柯极不情愿地走了出去。她一走，楚夕林就走过去，把门关上。诊所里就只剩下楚夕林，顾梦，当然还有那个孩子小寒。

    顾梦问楚夕林：“你不允许圆圆离开，也不允许她和外界接触，为什么？”

    楚夕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这是他告诉你的？”

    “算是吧。她开始不说，后来睡着了说了梦话，我就听到了。别转移话题，回答我。认真回答我！”

    楚夕林沉默了一下，之后才说：“我也是有苦衷的。”

    “为了贺萧，为了那个贱货！”顾梦对于贺萧向来不假辞色。说到底，贺萧对她做了那样残忍的事情，她要是能心平气和地谈论那个女人，那才是奇迹呢。

    楚夕林不喜欢别人这么谈论贺萧，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要顾梦不要这么说贺萧，可是，她又一想，还是算了，随便顾梦怎么说了。毕竟贺萧真的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这些是无法否认的。

    顾梦冷笑着说：“我以为这世界上，痴情男人早就绝种了。没想到楚医生还是啊。你还喜欢贺萧，还是不想她受到伤害，即便，她每天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情。”

    “顾梦，你……”

    楚夕林想打断顾梦的话，可他刚开口，反而被顾梦打断了。

    “怎么，你不爱听了。你不爱听也要听。好。楚医生，我问你，你知道贺萧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什么事情吗？”

    顾梦目光凛凛地逼问着楚夕林。

    楚夕林不敢和她对目光：“我……我只是知道一部分，是，她是个坏女人。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

    “没有可是！”顾梦打断他，“坏人就是坏人，坏人就应该是不得好报！最好是死无葬身之地！我从来就是这么认为的。你知道。我以前也是个坏女人。贺萧做的事情，我都做过。可我知道自己很脏很坏。可她不知道！她应该比我下场更惨才对！”

    对于贺萧的憎恨，顾梦从不掩饰。她也绝对掩饰不住。

    楚夕林只能叹气摇头了。面前的这个顾梦，戾气太重，根本无法交流。

    楚夕林说：“其实，她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因为以前受过太大的刺激。以前……她很惨的……”

    “活该！”顾梦的话语里没有半点同情，她冷笑着，“看来，贺萧对你说了好多啊。楚医生，你就没有怀疑过那些故事是真的假的。对了，你知道她到你这里之前是什么样子的吗？还有，她的真名叫什么？你知道吗？如果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她叫……”

    “白笙！”

    楚夕林从牙缝里吐出了这两个字。

    这下顾梦倒是奇怪了。

    “你知道？”

    楚夕林相反平静了下来：“是的，我早就知道了。我是个整形外科医生，我可以凭借这我的临场经验，来推测病患之前的相貌。所以，当我看到她被毁的面孔，我就猜测过她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我还画了一幅图。”

    楚夕林拉开抽屉，取出一张折叠在一起的白纸，递给了顾梦。顾梦展开一看，是一幅素描图。画上的女人倒是有几分和之前的白笙想象。光凭着想象就可以画出这样的图画。楚夕林也是功夫了得。

    顾梦把画纸拍在桌子上。

    “好，那太好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也一定知道她以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以及她和顾圆之间的恩怨情仇。你知道就好。既然你是明白了，既然你选择帮顾圆，还有，既然你知道顾圆是好人。你为什么还是要帮那个贱人！”

    顾梦几乎是在用全身的力气去质问。

    楚夕林捂住了脸，他不想，也不敢看顾梦的脸。为贺萧那样的女人去辩护是非常徒劳的。楚夕林也不想为她做的事情找理由。

    他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我是真的爱她吧。爱她，就不想她把别人伤害。我……我就是这么想的。”

    顾梦站起来，站起来的动作有些剧烈，孩子的身体震了下，差点睁开了眼睛，哭了起来。

    顾梦一边晃着孩子，一边说：“好，你这些话我记住了。我回头就去告诉圆圆，其实，贺萧就是白笙，那样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说着，她就要往外走。

    她之前在医院里，就想告诉顾圆这件事情。只是，那个时候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顾圆就被贺萧抓走了。过了那个时机，顾梦再想告诉

    楚夕林紧走几步，想去拉顾梦的衣服，可是，他的手伸出去，却又犹豫了。

    “顾梦，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做！那样会伤害他的。”

    顾梦停住脚步：“为什么会伤害她？！”

    果然，顾梦还是关心顾圆的。楚夕林上前一步，挡在了顾梦的面前。刚才的那句话，他是脱口而出，他也还没有想好。

    顾梦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说，给我理由，否则，我立刻就去告诉顾圆。”

    “我……我其实没有理由。”楚夕林只好坦诚了，在医术领域，他是专家，是天才，可是，论口才，论才智，论随机应变，他都不行。

    他说：“我想不出理由，但我请求你，不要说，看在，我救过你一命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