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河豚毒素，我是卖藏香的，你们找错地方了。”胖老板很紧张的样子，说话时一点底气都没有。

    霖子没耐心了，凑到他的跟前，凶巴巴地说，“少装蒜，前几天我还在你这儿买过药。”

    胖老板盯着霖子看了半天，突然把小眼睛睁得圆圆的，惊慌失措，“你是那个人！上次你戴帽子了！不不不，我不认识你，我什么都没说。”

    说着他就要跑，霖子一把将他抓住，我也连忙挡住了他店铺里的后门。

    他笨拙的身材撞到货架上，一排货物哗啦啦地掉子在了地上。

    “是警察派你们来的，不对，是我说漏嘴，警察找到你们了，你们今天一定是来找我算账的！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快速地说着，更加紧张，双手捂住了嘴巴，“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我没有出卖你们。”

    我突然明白了，支队长之所以会怀疑我，不是因为郭林死不承认什么的，是因为这个黑药老板坏了事。

    当时霖子给他两万块钱，让他务必说河豚毒素是一周前卖出去的，很显然，警察找到他时，他一紧张，就说秃噜嘴了。

    “要不是你说漏嘴，我们就不会引起警察怀疑，小雪就不会被中毒！”我气不打一处来。

    他佝偻着腰，蜷缩着身子，更像一个圆球了。

    “我只是说，只是说了你们不是一周前买走的药，而且我不知道你们是谁，所以是警察，对，是他们自己推理出来的！真的不能怪我，真的！”

    他哆哆嗦嗦，絮絮叨叨地说着，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急得直跺脚。

    真不知道他这么差的心理素质，怎么还能卖黑药挣钱。

    “过去的事情不追究了，现在我朋友用了你卖的毒剂，出现副作用了，你那药剂里除了河豚毒素，还有什么？！”我逼问他。

    “没有啊，就是河豚毒素。其实要不是我怕它效果不好，也不会往里面加……”他再次捂住了嘴巴，猛摇头。

    他又说秃噜嘴了。

    “加什么了？”

    “一味中药提取物！”这胖老板满头大汗，他似乎天生就不是撒谎的料。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着急地问。

    他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我大概明白了。

    因为河豚毒素的毒性很强，又比较昂贵，弄不好就得出人命，所以他就在其中加入了颠茄中的一种提取物，一种什么生物碱，那个名字挺难记。

    颠茄是一种植物，其中含有致命毒素。单是食用颠茄的浆果会使人出现瞳孔放大，对光敏感，视力模糊，头痛，思维混乱以及抽搐的症状。

    其实和小雪出现的副作用有点像。

    而吃两个浆果就能要一个孩子的命，10-20个就会要一个成年人的命。

    胖老板就是将颠茄的提取物，跟河豚毒素以一定比例混合在一起，制成了假死的药剂。关于这个具体的比例，他没说。

    之后他在一些小白鼠身上做了实验，发现确实可以达到短暂死亡的假象。

    其实小白鼠并没有真的死亡，只是药物对身体的抑制作用，类似吗啡，可以麻醉神经等等，但过量使用也会死亡。

    所以在使用这种毒剂后，身体会短暂出现死亡状态，必须很快有医生来检查，才能蒙混过关。否则身体机能慢慢恢复，等医生来的时候，顶多诊断成药物中毒导致昏迷。

    看来今天下午真的很巧，当时小雪注射毒剂后，马上就有法医过来进行检查了，刚好符合这种要求。

    想到这儿，我问小雪，“你注射完毒剂，为什么不让我叫救护车？难道知道这种药物的原理？”

    小雪说她也是猜测，因为她知道根本不存在假死药，一些东南亚的巫术或许可以做到，但如果真的是药物，她相信只是短时间对身体机能的抑制效果。

    而且既然这假死药剂是买来的，她相信这种药剂应该没有致人死亡过，不然口口相传，也没人敢来买药了。

    “对！对对对！”胖老板听了小雪的话，连忙点头附和，“我可以卖假药，大不了达不到效果，但是绝对不能卖毒药嘛！”

    他好像还挺有自己的道理似的，我瞪着他，说你先别着急标榜自己，赶紧说说怎么消除这种毒剂的副作用吧！

    胖老板紧张地舔舔嘴唇，咽了咽口水，快速说道：

    “副作用、没有副作用。就算有副作用我也不知道，因为那些小白鼠最后都死了。”

    我简直快被他气死了，“都死了？说来说去，这毒剂还是会害死人？”

    胖老板立马瞪起眼睛，鼻孔都张大了，理直气壮地说，“当然不是！是因为剂量不适合小白鼠，过量导致死亡的。”

    听他说话，真是急死人不偿命。

    小雪眨眨眼睛，问胖老板：“那小白鼠复活后，有没有出现吱吱乱叫，或者狂躁的反应？比如会变得暴力，跟别的小白鼠打架？”

    胖老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小雪，“你出现这些症状了？”

    小雪点点头。

    胖老板一撇嘴，“姑娘，那可坏了！因为毒素无法排出体外，你恐怕是好不了了，而且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这种病例。”

    “那第一个病例后来好了没有？”我屏住呼吸问。

    “没有，不过你放心，死不了的！”胖老板肯定地说，“你们先等下，我去拿点东西，放心我不会跑的，就算真想跑也会骗你们点钱再跑。”

    说完，他尴尬地笑了笑，转身钻进了店铺的里屋。

    屋里很快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响声，好像瓶瓶罐罐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满头大汗地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小瓶药。

    “这东西属于镇定剂，也是我自己研制的，你把它随身带在身上，如果发作了，就让身边的人喂一粒，能缓解一下。如果身边没人，那你就……”

    “好了，我知道了。”看起来，小雪没心情听他多说，把药装进了兜里。

    当我们离开藏香铺的时候，夜幕完全降临，民族步行街上的大部分店铺也已经关门，冷冷清清的。

    我和霖子决定先把小雪送回张姨家，不过我们需要先走出步行街。

    这一路上，霖子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回头，好像异常紧张。

    “霖子，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吗？”我问。

    他压低声音，“你们觉不觉得，有人在跟着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