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守尸人？跟N6细菌有什么关系？”我问王副院长。

    此时，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很多信息，但都是串联不起来的。

    王副院长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多年前，医院太平间有一位守尸人，他精神失常后就被开除，后来他又回到太平间了，不过已经是一具浑身脓疮的尸体。”

    我和霖子点了点头，入殓师小郭跟我们说过这个传闻。

    “这果然不是传闻，是真的？”我问。

    王副院长苦大仇深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而且那守尸人生前曾经亲口说，他打开过二号冰柜，大家都传言他是被二号冰柜害死的，不管是真是假，反正N6细菌就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他的眉毛都拧成疙瘩了，整张脸也因为紧张变得扭曲起来。

    “那是不是……后来他的尸体自己走掉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王副院长一愣，点了点头，“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

    果然是这样！

    胖老板说过，霖子的症状跟曾经的一位保安很像。而那位保安是一起尸体失踪事件的唯一目击者，保安曾目睹一具尸体从太平间里走了出去。

    当时我们不确定那具尸体是不是这个守尸人的，现在王副院长亲口证实了这一点。

    “那具尸体在你说的这个度假区？”霖子看了一眼桌上的门票问。

    王副院长点点头，“是在那附近。”

    “如果担心爆发恶性传染病，不应该是专家或者警察的事情吗？你让我们两个去找，不是开玩笑吗？”

    我把心里的疑问一说出来，王副院长就笑了。

    “当然是不想惊动警察和专家才找你的。这件事必须秘密进行，而且你是最合适的。”

    “为什么？”

    “因为你年轻，又是守尸人，好奇心强，想调查多年前守尸人尸体失踪的事件，合情合理。而马皓霖又曾经感染过那个细菌，你们更有理由调查这件事。”

    “所以呢？”我继续问。

    “所以，你们去那里，是以个人名义过去的，顶多算是猎奇者，没有人会想到是我想要调查这件事。”王副院长满意地说。

    他果然是深思熟虑过的，我又问他：

    “既然知道霖子感染了N6细菌，你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不怕霖子把细菌传播出去，连累你吗？”

    王副院长摇摇头，“胆子小的话，什么事都做不成。自从霖子开始发病，我就开始悄悄观察你们了，本想查到霖子是怎么感染的，找到那具尸体，可惜没有进展。”

    “原来真的是你帮了我们……”我幽幽地说。

    王副院长一撇嘴，弹弹烟灰。

    “不然你们那个胆小怕事的女科长，为什么一次都没给你们找麻烦？太平间里的气味异常，为什么护工什么都没说，而谣言一天就消失了？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好，你不过是想利用我们。”霖子非常不客气地说。

    王副院长对他的这种说法也没什么异议。

    “我确实有自己的目的，但你也得承认，有了我的帮助，你们确实少了不少麻烦。”

    这一点我倒是承认。

    这时霖子问他：“那你到底为什么要找到那具尸体？”

    王副院长皱了皱眉，好像有些难言之隐。

    沉默了好半天，他给了我们一个解释：

    “如果我能发现这个细菌，还能在临床上有新突破，那可是要青史留名的啊！”

    “哼。”霖子鼻孔出气，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让我们去找那个要命的大毒源，然后由你来青史留名对吗？”

    “没错。”王副院长回答地一点都不含糊。

    “我要是不答应呢？”我问。

    他耷拉着眼皮，慢慢靠在沙发后背上，仰面朝上，悠闲地吐着烟圈。

    “恐怕由不得你吧。”

    他冲我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你姐的手术嘛……”

    “怎么样？还能不给我姐做了不成？”我非常气愤。

    王副院长的左手随意地摆弄着打火机。

    “放心，手术还是可以正常进行的。不过到时候钱的问题，你们就得想想办法，因为医院根本就没有批准给你们免手术费。”

    “什么？可是，我娘说医院已经给我们免了啊……”

    “因为她骗了你。其实一分都不会给你们免，家庭困难的患者太多了，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

    我一下就坐不住了，没有钱，那怎么做手术！

    “不要着急，手术费是我自己掏腰包帮你们垫付的。那可不是小数目啊！就当是我委托你为我办点事的佣金吧！”

    难怪我娘特意嘱咐我，将来如果王副院长有用的上我的地方，一定要尽力帮他。

    我咬牙盯着他，“好，我可以答应你。”

    他曾经说夸下海口，特别义气地说，如果医院不批准减免费用，他就给我们垫付，可现在呢？

    霖子说得没错，王副院长就是个自私的，狡猾的老狐狸。

    “但我还有个条件。”我对他说。

    “说说。如果合理我就答应你。”

    我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想打人的冲动。

    “你换一个临时接替我工作的人。”

    老刘头曾经那么保护小雪，不让她来太平间，我怎么能让小雪冒这个险。

    “不行。”王副院长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我可以保证她的安全，但必须是小雪。”

    “为什么？怕我不听你的话，想用小雪牵制我？”

    “有这方面考虑，但不是主要的。”他说。

    “那是什么？”

    “你以为咱们医院的太平间是谁都能当守尸人的吗？”他反问我。“刘小雪是老刘头的侄女，她很合适。”

    我问他为什么只能小雪接替我，他就是不说，只是再三跟我保证，小雪不会有事。

    没选择的权利，我只好答应他。

    临走的时候，王副院长还说，这一趟所有的花费他都会给我们报销，而且这七天，我是带薪休假，工资照发，不过要求明天我姐手术一结束，我就出发。

    我没有异议，拿起门票，准备离开。

    “对了，忘了跟你说了。”来到门口的时候，王副院长突然说：

    “你们只有七天时间，如果没找到尸体，手术费如数还给我，我这可是有借条的。相反，你们一旦找到尸体，我马上撕毁借条。”

    “那你总得给我们点别的线索吧！”我说。

    他一摊手，“线索是没有，到时候你们就多去问问宾馆的老板吧，不过，那家伙有点怪，做好心理准备。”